其實不僅是羅旭,對于徐文斌也是一樣。
當初兩個人在熱得連夜里都沒有涼風的夏夜,第一次去鬼市便遇到了曹世勇,而他的寶月齋,也是兩人第一個踏入的古玩店。
如今曹世勇說寶月齋要關門,對他們來說,當真是內心的一次震撼。
羅旭將茶杯朝著曹世勇推了推:“曹哥,怎么回事?是不是遇到嘛難事兒了?要是用錢你說話啊,兄弟這有!”
曹世勇聞擺手而笑:“你曹哥還不至于差錢,只不過這段時間經歷了一些事兒,真不想把時間全都投入到店里了。”
說著,曹世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臉上的笑容多了幾分感慨。
“老丈母娘病了,不是嘛小病,用錢,也用人,我感覺你嫂子一夜之間就老了,而我也突然發現,我這些年的時間都不知道都去哪了,糊里糊涂的就……轉眼四張了。”
聽到這話,羅旭沉默了。
雖然才二十歲,可仿佛已然感同身受了。
的確,在現代社會之下,幾乎所有人都是為了生存奔波,其中不乏有人為了一口飯吃,哪怕他曾有、或者現在依然有遠大的夢想,但終究眼下連下個月的房租都不夠;當然,也有人是因為婚姻,為了湊足彩禮拼死拼活,就差賣血賣腎了,但他們卻未必知道什么是婚姻;至于那些條件優越的,則恐懼于幾十年后的老年,明明有著好日子可以過,但卻因為這種恐懼而不敢停下腳步,勞累、焦慮、失眠幾乎伴隨著所有人的精神,如同拖著一具千斤的軀殼在活著的路上爬著,至于目標,沒有人知道,或許是死亡……
“曹哥,那你以后……”
羅旭說到一半,曹世勇揚手打斷:“放心,你哥不缺錢,自從你帶哥賺錢,其實可以說哥早就財富自由了,除了拍賣會上的那個瓶,還有后來在榮樓賣的鼻煙壺,加一起至少一千多萬,不止我,你嫂子也記你的好,說要多和大旭來往,說你是干正事兒的。”
曹世勇拍了拍羅旭的肩膀,繼續道:“至于以后……兄弟,我雖然店不打算干了,但你不會因為這個就不帶哥玩兒了吧?”
“啊?”
羅旭當即一愣,這特么曹哥玩兒反轉啊?
“曹哥,你到底嘛意思啊?”
“哈哈,每天盯著點太無聊了,有時候一天都沒一個客人,而房租跟水似的往外流,都便宜房東了,所以我決定了,寶月齋關門大吉,我呢……到你榮樓來免費當義工!”
曹世勇大笑起來,旋即掏出幾根煙發給了哥幾個。
聽到這話,幾人都是笑了出來。
徐文斌道:“曹哥,都嚇死了,以為你不干了,以后就回家不跟我們來往了呢!”
“還真是,我也以為了……”羅旭笑道。
“滾球吧!哥哥才多大?可沒打算退休,更何況,我可舍不得你們幾個,不過說好了,大旭,我是免費打工,一分不要!”
曹世勇揚起下巴笑了笑,輕輕給了羅旭肩膀一拳。
“可得了吧!曹哥,您這一尊大佛,我可不敢免費用,更何況我這廟小,也裝不下您啊!”
羅旭擺手笑道。
“不行!大旭,你要是不答應,哥可就賴在你這不走了啊!”
曹世勇一臉耍賴的樣子道。
羅旭笑而不語,心里則盤算了起來。
片刻,他招了招手,曹世勇便湊了過來。
羅旭附耳道:“曹哥,有個好活兒,熱鬧、掙錢多,介紹給你怎么樣?”
曹世勇聞愣了一下,低聲道:“嘛意思?”
“晚上您跟我去見個人,路上咱哥倆好好聊聊!”羅旭道。
“得!你大旭說話,我信得過!”
曹世勇拍了拍胸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