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尹家俊再說什么,王謙自顧進入了飯店內。
尹家俊猶豫不決,但眼見王謙已經在前臺點菜,他也只能硬著頭皮跟了進去。
“我找你的原因,剛才已經跟你說過了,不過這個職業存在安全隱患,正式聘請你之前,我需要先了解一下你的狀況,可以嗎?”
在一張桌子前坐下,王謙直奔主題。
“我能先問問,你要我開的什么車?你背后又是哪家公司嗎?”
尹家俊倒是警惕,居然不答反問。
“可以!”
王謙沒有隱瞞,立刻將自己已經收購了柳家旗下客運公司的一條運輸線,以及自己準備換掉原來那個公司的事情,大致敘述了一遍。
聽完后,尹家俊臉色陰沉了下來,“你和村村通客運公司關系很好?”
“你到底在顧慮什么?”
磨了這么久,王謙的耐心也有些快被耗光了,沉聲道:“我誠心來聘請你去當司機,還把我的情況都跟你說清楚了,結果你卻反過來各種質問我,如果你實在不愿意,我另外找人算了。”
尹家俊神色一慌,急忙連連道歉,“對不起,剛才是我問得太多了!”
隨即,他深吸了口氣,沉聲道:“實不相瞞,我之前就是在村村通客運公司上班的。”
“哦?這么巧?”王謙眉頭一挑。
不過想想,他又釋然了。
整個南明縣,目前也只有柳家旗下的村村通客運公司,開通了通往各鄉鎮的客運大巴車。
既然尹家俊之前是開大巴車的,就只能在村村通客運公司。
“不過我前段時間卻被辭退了。”
尹家俊憤慨道:“不過,我是被公司陷害的。”
“那具體說說看。”王謙頓時來了精神。
“我還在村村通客運公司上班的時候,和另一個叫盧保川司機,負責縣城到斗箐鄉的客運線。”
“有一次輪到他值班的時候,他卻喝了酒,把車開到了山溝里。”
“幸好溝不深,沒有乘客死亡,只是其中幾個受了不同程度的傷。”
“如果只是意外事故,司機除了會被扣一些工資之外,大部分責任都由公司承擔。”
“但盧保川因為喝了酒,一旦被查出來,他不但要自己負全責,還要面臨著坐牢。”
“于是,盧保川沒有留在事故現場,而是直接離開了。”
“后來公司的人找上我,讓我幫忙頂一下盧保川。”
“只要我承認是我開的車,交警在查不出我酒駕的情況下,就不是我的責任,客運公司也不需要作出賠償,而是由保險公司一律承擔。”
“我起初是不同意的,畢竟這事太大,我承擔不起后果。”
“但公司的人卻威脅我,說如果我不替盧保川頂下這樁事情,不但扣我半年的工資,還要強行把我辭退了。”
“不過如果我承認,公司不但給我每月加五百塊的工資,還會額外給我一萬塊錢。”
“我那時候迫于壓力,再加上利益薰心,只得被迫答應。”
“結果,我簽字按了手印之后,公司卻翻臉不認人了。”
“公司從保險公司那里理賠之后,還追究我的責任,說我把車開進了溝里,不但要賠償大巴車的修理費,還要賠償那些乘客的醫藥費。”
“那時候我才意識到上當了,不過白紙黑字的,我都簽了,無論我說什么,也沒人相信。”
“最后,我被公司單方面辭退,還賠償了乘客的醫藥費,以及大巴車的修理費。”
“總共需要三十二萬五千八百六十塊錢。”
“這么大一筆錢,我把所有積累拿出來,又賣了之前買的房子,還有我家農村所有的地,都還不夠。”
“為了養家糊口,我只得去搬水泥。”
“雖然又臟又累,但工資也還勉強,至少不會讓我媳婦和我閨女餓死。”
“至于欠下的錢,我只能慢慢還了。”
一口氣說了這么多,尹家俊的眼眶已經紅了,咬牙切齒道:“就因為盧保川是經理的小舅子,就讓我背上了這個黑鍋,我不甘啊!”
“難道你就沒有去公司鬧過?或者向法院申訴?”王謙問道。
之前他確實在報紙上看過這個新聞。
沒想到肇事者,居然就是他要找的這個尹家俊。
“我也有想過,但我一沒錢,二沒勢的,根本就告不過他們啊!”
說到這里,尹家俊忽然像是聯想到了什么,目光灼灼地盯著王謙,“你剛才說什么來著?你從村村通客運公司收購的那條客運線,是縣城到斜陽村那條?”
“是啊,怎么了?”王謙一怔。
“你還真是夠倒霉的啊!”
尹家俊投來一個憐憫的眼神,“自從出了那檔子事之后,盧保川就被調去其他線了,后來我聽別人說,他現在就負責跑縣城到斜陽村那條線的大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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