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能趕上吧,估計夠嗆,時間不一定來得及,這事也不太好說。
    若是老二當真戰死,那也沒有辦法了,本王只能……敬他是個漢子。”
    祁王的聲音很平淡,看起來古井無波。
    但他緊握著白紙的手,表露出他的內心并不如表現出的這般平靜。
    其實……李志算出的這兩件事,
    他,祁王,李哲,一件也沒想到。
    怪不得大哥大年三十晚上,連夜去請云心真人往西域跑,原來如此。
    這也沒辦法,他不負責西域的戰事,老二也不是他兒子,這兩件事本就不在他考慮范圍之內。
    希望大哥和山哥能做好應對吧。
    只是……祁王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年輕人。
    他,真的很聰明。
    他沒看過朝廷軍報,只是靠腦子純分析,從大方向著手,便能思考出如此關鍵問題。
    從天下大勢,到大寧內部環境,再站在霜戎一方角度考慮,綜合各方條件,找出最有可能導致大寧戰事失敗的一點。
    他甚至算出了,是老二帶兵去西域。
    甚至,這個年輕人,他最擅長的,還并不是軍事與謀略。
    而是……做學問?
    祁王有些想笑。
    “你善謀?”
    聽著祁王發問,李志拱手道:
    “回王爺,還好。
    晚輩用的,不過是蜀王曾與晚輩聊過的……窮舉法而已。
    把每一個可能都思考一遍,晚輩在紙上所寫的,只是最有可能的結果。”
    “怪不得會心力受損,為難你了。”
    李志眼睛一亮,
    聽這話,
    認可了?
    不用挨揍了?
    祁王看著年輕人,又問道:
    “你看好老二,會用你的謀略,幫他?”
    李志剛想點頭,
    然而,卻忽得感覺到一股冰冷的殺機鎖定了自己,讓他如墜冰窟。
    他抬起頭,看了一眼坐在木椅上的祁王。
    他對視上了那雙眸子,心底一陣驚愕。
    祁王,是真的想殺了他。
    李志明白了,祁王的這句話,問的并不是單純的幫,而是……從龍的幫。
    祁王是覺得,自己的存在,會影響到老二,會算計老二與太子爭斗,會引起大寧內斗?
    他,不愿意看到任何有可能導致大寧局勢混亂的人和事。
    他認為自己,有這個能力?
    李志扯了扯嘴角,有些無奈,不知該笑還是該哭。
    他們李家的兄弟情,就那么堅固嗎?
    還是說,在他們眼中,有高于一切的目標,必須要去完成。甚至于,在那個目標前,就算是那張椅子,也只是一個工具,可有可無?
    在那道冰冷的視線中,李志再度行禮:
    “蜀王為晚輩好友,他有所請,他有劫難,晚輩自會幫忙,無關其他。”
    祁王收回了視線,李志感覺渾身頓時一松。
    這并非境界壓制,而是氣勢,指揮千軍萬馬的主帥,身上所有的殺伐與威嚴之氣。
    “茶。”
    祁王敲了敲桌面。
    李志連忙取來茶葉熱水,小心翼翼為祁王奉上。
    祁王伸手接過,抿了一口。
    “你小子心思太重,心機太甚,本王不舍得把錦書交給你。”
    “王爺。”
    李志喊了一聲。
    “不過……”
    祁王伸手,一把抓住了李志的手腕。
    “浩然正氣,說明你心思純正,彎彎繞繞雖多,可還是個心懷天下的讀書人。
    小子,如此雄渾的浩然之氣,你想成圣?”
    李志笑了笑,收回祁王松開的手腕。
    “王爺,晚輩也想啊……
    只是,這條路上,好像有人,走在晚輩前面了。”
    “哦?”
    祁王怔了下,但也并未尋根究底,只以為是年輕人的謙辭。
    天地間,圣是讀書人將此道學問研究至極致,將浩然之氣修行至天人之境的統稱。
    正所謂學究天人,儒家、墨家、兵家、法家,諸子百家,以讀書入天人境,皆可稱圣。
    春秋書院大祭酒孟銘,便是當代儒圣。
    “你若成圣,是為何家?”
    祁王好奇問道。
    李志直起身子,青衫著身,嘴角含笑,眼神中透露出一抹自信。
    在這一刻,他才短暫恢復了春秋書院小祭酒的風采。
    “晚輩集百家之長,欲推儒法并用,霸王道雜之。”
    儒法兩家,晚輩一人為之!”
    祁王笑了笑,靠在了椅子上,點了點頭。
    “太子,會喜歡你的。”
    祁王忽然發現,在這句話后不知為何,李志的氣焰,在一瞬間似乎蕩然無存。
    李志深吸一口氣,他的目標,是儒法兩家,此道極為艱難,需在著書立傳后,將自己主張推行下去,方可突破最后一步。
    而某個似乎走在自己前面的人,他早已開始實踐了。
    且,那人的目標不單單是儒法兩家,而是……
    集諸子百家之大成,
    立地成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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