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坐中的陸夜悄然睜開了眼眸。

這次悟道，讓他收獲極大。

一身修為竟是意外地提升，抵達玄爐境圓滿地步！

換而之，如今的他，只差一步，就能踏上黃庭境！

這自然是意外之喜。

旋即，陸夜就發現，不知何時青衣少女已立在那不遠處。

并且，對方很不對勁。

神色恍惚，眼睛卻直勾勾地盯著自己，讓得陸夜都有些不自在。

這女人，該不會想對自己用強吧？

“你……為何能掌握那種大道？”

沉默許久，青衣少女明顯恢復了一些。

“你想學？”

陸夜道，“我教你啊。”

青衣少女嬌軀一顫，忽地崩潰般發出一聲悲愴低沉的哽咽聲：

“學不了了，我已逝去，再沒有機會了……”

青衣少女渾身都在顫栗，失魂落魄，“大道無情，我……總算見識到了……”

陸夜也忍不住一嘆，想到了那十九位戰死在域外戰場的祖師。

那些逝去的，都已逝去，縱有千般不甘，萬般不舍，又徒呼奈何？

眼前的青衣少女，何嘗不如此？

任你風華絕代，驚艷一段歲月，在死亡之后，生前的一切都已消散，一切都已蓋棺定論。

無法逆轉。

也無法挽回。

徒留遺憾。

世事無常，造化弄人，概莫如是。

“若有可能，閣下能否答應我一件事？”

青衣少女問。

她的態度已發生變化，不再有那種高高在上的威儀。

反而辭間，帶著一絲懇請的意味。

陸夜道：“但講無妨，能做到的，我必不會拒絕。”

這次來夜魔船，他收獲極大，僅憑參悟到寂夜之道，就和青衣少女分不開關系。

“這是我的大道衣缽。”

青衣少女取出一枚白骨玉簡，“之前，我已把畢生修行的感悟，盡數書寫其中，只希望……能借閣下之手，將我的傳承延存下去，不至于就此湮滅。”

陸夜訝然，“之前你在書寫的，莫非就是自身的修行感悟？”

青衣少女點頭，“不瞞閣下，在我這一道神魂印記被喚醒后，就已注定要消散，無法再存留于世間。”

“故而，哪怕你最終不愿臣服，到最后我也會將一身衣缽贈予你。”

青衣少女說著，以雙手捧著玉簡，遞到陸夜面前，“還請閣下成全。”

陸夜道：“以后，我會為你找一個足以配得上這份傳承衣缽的傳人。”

青衣少女如釋重負般，點了點頭，“多謝。”

陸夜這才收起那白骨玉簡。

而青衣少女則像失去所有力氣般，轉身走向遠處那座殿宇。

纖秀的身影，在那布滿戰斗痕跡的船體上行走時，格外孤獨。

那些戰斗痕跡，就像無聲地在訴說，這位曾經風華絕代，震爍蠻荒天下的“夜魔天尊”，生前是有多強大。

也像在襯托，如今的她，有多凄涼和孤獨。

人死燈滅，留下的印記，終究也將消磨凋零。

陸夜心中也暗自感嘆。

歲月無情。

古往今來的大道之路上，也不知埋葬了多少的野心和不甘。

“道友請回吧，當我的神魂印記消失，這夜魔船將徹底沉淪，與我一起消散于世。”

青衣少女那清冷的嗓音，從那大殿內傳出。

伴隨聲音，那一枚養魂金瓶，則從大殿內掠出，飄然落在陸夜面前。

而青衣少女那纖秀孤單的身影，則緩緩坐在了那張白骨寶座上。

往昔風流，終究風打雨吹去，而今傳承衣缽有望延存，薪火相傳，足矣。

青衣少女緩緩閉上了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