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夏推著谷晴云的輪椅，緩緩通過青銅門開啟的縫隙，進入了那片深邃的黑暗之中。

門后的空間仿佛自成一體，隔絕了外界的一切光線與聲音，只有八道散發著不同微光與氣息的石門，如同星辰般懸浮在虛空之中，按照某種玄奧的軌跡緩緩運行。

它們分別散發出“開、休、生、傷、杜、景、死、驚”八種截然不同的氣韻，令人望而生畏。

“推我靠近些，我需要仔細感受每一道門的氣息流轉和符文構成。”谷晴云的聲音在寂靜中響起，帶著全神貫注的凝重。

楚夏依，推著輪椅，在這片虛無中緩緩移動，依次靠近每一道石門。

谷晴云完全沉浸在了觀測與推演之中，她時而閉目感應，時而快速在膝上的玉板上刻畫著復雜的算式與符文，口中念念有詞，仿佛進入了物我兩忘的境界。

時間一點點流逝，楚夏初始還保持著警惕，觀察著四周，但兩個時辰過去，周圍除了八門緩緩運轉，再無任何變化，而谷晴云依舊如同老僧入定，沒有絲毫結束的跡象。

等待實在無聊，楚夏的視線不由得落在了身前輪椅上的谷晴云身上，尤其是她那被薄毯覆蓋的雙腿。

一個念頭不受控制地冒了出來……她這腿，是真的瘸了，還是某種偽裝？

雖說以她的修為，偽裝殘疾毫無意義，但這女人的行為模式本就有些難以捉摸。

好奇心驅使下，楚夏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輕輕掀開了覆蓋在谷晴云雙腿上的薄毯一角。

毯子下，是一雙穿著玄色綢褲的腿，布料順滑，勾勒出筆直而勻稱的線條。

單從外形看，這雙腿不僅沒有任何萎縮或異樣，反而顯得十分修長漂亮。

楚夏皺了皺眉，正想再進一步，比如用手感知一下腿部的氣血運行是否正常時……

“看夠了嗎？”

一個清冷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楚夏動作一僵，抬起頭，正好對上谷晴云不知何時低下來的目光。

她的臉上看不出喜怒，只是眼神里帶著一絲戲謔和了然。

楚夏干咳一聲，若無其事地將薄毯重新整理好，蓋回那雙腿上，試圖掩飾尷尬：“咳咳，我只是好奇，你這腿看起來并無不妥。”

谷晴云白了他一眼，倒也沒有真的動怒，只是語氣平淡地解釋道：“別看了，我這雙腿并非外傷所致，而是受天道反噬，失去了行動能力，從內部斷絕了生機與靈脈的連接，外表自然看不出什么。”

“天道反噬？”

楚夏訝然，“你干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能引來如此嚴重的反噬？”

谷晴云忍不住又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道：“我只是推演了太多天機，窺探了太多不該知道的秘密，久而久之，便成了這樣。具體是什么，你就別打聽了，知道太多對你沒好處。”

她不再多，重新將注意力放回萬里江山圖上，將其展開，試圖穿透石門的阻隔，觀測其后的空間景象。

畫卷上顯示出八門背后的空間，但在楚夏看來，那都是一片混沌，能量亂流肆虐，根本分辨不出任何區別，更別提找出哪一條是生路了。

“這怎么看都是一團亂麻，如何分辨？”楚夏皺眉。

“你看不懂很正常。”

谷晴云頭也不抬，雙手再次在畫卷上飛速操作起來，利用觀測到的那一絲絲微弱的信息差異，開始進行極其復雜的逆向推演，“交給我就好，不過……可能還需要一些時間。”

楚夏看著她又沉浸進去，估摸著沒幾個時辰結束不了，索性也不再干等。

他盤膝坐下，本想調息冥想，但此地靈氣怪異，難以吸收，加上最近連日高強度操勞也有些疲憊，竟不知不覺間，靠著輪椅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楚夏被人推醒。

他睜開眼，看到谷晴云正一臉無語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