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縈菊花靜,秋來果實豐。時宜已入王府一年之久,院子里的荷花依舊,藏的燈光依舊,常年領兵在外的日子也依舊如昨,這一年六出岱州,終將岱州平定。王府內常常時宜一人,只得成喜相伴。難得我在王府的日子里,空了時間陪她,她便在我的書房里看書、寫字、彈琴、弈棋,時常讓我有種不以說的暖意。
這一日,在書房里教授她江淹的《別賦》,“掩金觴而誰御,橫玉柱而沾軾。居人愁臥,怳若有亡。”時宜念著念著便低了聲音,我放了手中書簡,望向她問:“怎么了?”
她也放了手中的書簡,一手指著我,一手指著自己,然后雙手圍繞發髻畫圈后側于臉龐,我曉得她是在問:師父每次出征,時宜都很擔心,想到師父在外偶有受傷,時宜更是難過。
我望著她略帶愁思的眼睛,淺笑著安慰:“師父知道,可我是將,哪有常戰沙場毫發無損的,沖鋒陷陣的將士比比皆是,戰死沙場的也數不勝數,他們也都有父母,也有家人。”見她眼睛里盈盈濕潤,我便說:“好啦,接著看書吧!”
不過一個時辰,她撐著書簡卻瞌睡起來,見她疲憊的樣子甚是可人,我便低了聲音輕問:“累了?”可能是為師者的喚醒激靈了她,只見她眨眨眼睛點頭示意,她竟沒有像之前那樣以漼氏禮數表示歉意,當時的我只覺得她似乎和我越來越親近了,內心略過一絲欣喜,接著將案幾上早已備好的石榴掰開來遞給她:“吃沒吃過涂林石榴?”
她雙手接過去之后,沖著我直搖頭,發髻上的粉色絲帶也跟著呈搖擺姿態,趁得她俏皮可愛。
“張騫自西域帶回石榴種,于各地試種,那處的石榴長得最好,所以就叫涂林石榴了。”我將石榴的來源講予她聽,見她笑著點頭示意,然后纖巧的小手捏一顆殷紅的石榴籽放入口中,嫣然一笑,淺窩立顯,沖我直是表示好吃,我便曉得她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