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
快到極限!
以至于當那肥胖族老的頭顱帶著驚愕凝固的表情沖天飛起時,眾人眼中還殘留這那道冷冽的劍影。
噗通!
無頭尸體沉重地栽倒在地,粘稠溫熱的鮮血迅速在地面精美的靈玉磚上蔓延開,刺目的猩紅。
整個議事大殿,瞬間死寂!
連呼吸聲都消失了。
袁韶初素白的衣袍下擺,已被染紅大片。
他手中的長劍,劍尖垂地,一滴濃稠的血珠,正沿著鋒銳的劍刃緩緩滑落,滴答一聲,砸在血泊里,聲音清晰得令人心膽俱寒。
“再有敢‘降’字者……”
他一字一頓,聲音斬釘截鐵,如同驚雷炸響在死寂的大殿,“殺!無!赦!”
冰冷的殺意如同實質的潮水,瞬間淹沒了整個議事大殿。
所有主降派噤若寒蟬,面無人色,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袁丁岸渾濁的老眼,一直默默注視著下方發生的一切。
突然,他笑了。
篤,篤。
聲音不大,卻像某種信號,再次吸引了所有目光聚焦于他。
“好,韶初,做的很好。”
袁丁岸嘶啞地開口,聲音里竟帶著一絲難以喻的滿意和詭異的熱切,“很好……不愧是……我袁家的……麒麟兒……”
他渾濁的目光鎖定血泊中的袁韶初,那眼神深處,仿佛有幽暗的火焰在跳躍。
“既然韶初選擇第二條路死戰,那就死戰到底吧。”
袁丁岸緩緩點頭,每一個字都像從腐朽的喉嚨深處艱難擠出,“不過……我袁家也不是完全沒有翻盤的機會,韶初啊……你且隨我來。”
老人顫巍巍地站起身,那枯槁的身軀仿佛隨時會散架,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勢。
他不再看殿中任何人,拄著一根虬結如龍的黑木拐杖,佝僂著背,一步一步地朝著議事大殿后方走去。
吱呀——
后門打開。
一老一少兩道人影沒入其中。
大門在兩人身后無聲合攏,隔絕了殿內數百道茫然、驚懼、復雜交織的目光。
門后是一條狹長甬道。
兩側是冰冷的玄鐵壁,壁上鑲嵌著能吸收光線的幽暗夜光石,散發著慘淡的綠芒,勉強照亮腳下凹凸不平的青石地面。
空氣里彌漫著越來越濃的土腥味和陳腐的歲月氣息,靜得可怕,只有袁丁岸手中黑木拐杖偶爾點地的篤篤聲。
袁韶初不知道老人要帶他去哪里。
他沉默地跟在老人佝僂的背影之后。
甬道向下傾斜,越來越深,寒氣也愈發逼人。
不知走了多久。
前方豁然開朗。
一片巨大的、望不到邊際的墓園出現在眼前。
一座座巨大的墳冢如同沉默的山丘,無序地矗立在昏暗的光線下。墓碑森然林立,大多已字跡模糊,覆蓋著厚厚的青苔和塵埃。
這里是袁家真正的根基。
歷代先祖長眠之所。
也是家族氣運匯聚之地。
袁丁岸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徑直穿過一座座沉寂的墳冢,朝著墓園最深處走去。
越往深處,墳冢越古老巨大,墓碑上的文字扭曲怪誕,有些甚至非今世之字。
最終,兩人停在墓園最深處。
這里沒有墳冢。
只有一座極其古老、極其龐大的建筑。
袁家祠堂。
漆黑的巨石壘砌而成,樣式古樸得近乎蠻荒,透著一股蒼涼、沉重、仿佛亙古長存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