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碧如洗的天穹上,趙亦秋提劍毅力。
他全身上下不知道何時已經覆蓋上了一層銀霜。
面部,發絲。
還有握劍的手……
都被銀霜無情地浸染。
眼眸之中微光閃爍。
他張嘴想要說什么,身形卻是猛然一晃。
猛然無法遏制地朝著下方的喜船玄舸墜落。
“大人……”
玄舸上的一名武道強者驚呼聲中,沖上前接住了趙亦秋。
但下一瞬間,那恐怖的銀霜就沿著他接觸趙亦秋身體的手掌,快速地蔓延開來。
他被凍成了一具冰雕。
然后被趙亦秋身體下墜的慣性力量重重地砸碎。
而在趙亦秋落在甲板上的瞬間,他身上彌漫著的銀霜寒氣竟然如瘟疫般快速蔓延,銀色順著甲板擴散……
轉眼之間。
偌大的玄舸被銀霜覆蓋。
船上的隨從護衛們,來不及逃遁就被徹底凍結成了一具具栩栩如生的銀色冰雕,臉上還殘留著驚恐的表情。
那些精心裝扮的超大紅花,紅色燈籠,醒目喜字,還有包裹著船身綢緞紅幔,在銀霜的侵襲之下凍結成為齏粉,在風中飄散開來……
鮮紅色的喜船,變成了銀白色的死亡之舟。
“咳咳……”
趙亦秋掙扎著站起來,動作緩慢而又艱難,張口咳出一道血箭,但血液還未落在甲板上就化作暗紅色冰塊墜落。
他發出野獸般的低吼,身上猛然爆發出一股強橫的能量波動。
終于將體表的銀霜驅散。
發簪發束早就凍碎。
長發披散下來。
“后生可畏啊。”
他低聲嘆息。
雙眸之中癲狂的神色逐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之前從未出現過的清澈明凈。
他看向李七玄,眼眸之中浮現出一絲欣賞之色:“不愧是半神之軀,半圣之力。”
李七玄面無表情。
他腳下的冰蓮亦被戰斗余波摧殘只剩一般,破碎的蓮花冰瓣有一種殘缺之美。
趙亦秋又看向米粒兒。
目光柔和。
仿佛是一位年長的老人,在看著自己的子侄輩后人。
“對不起啊,孩子。”
“我之前……”
趙亦秋說著,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道:“這里有點問題,自從走火入魔之后,就沒有完全走出來,一只都瘋瘋癲癲。”
女武官米粒一怔。
猛然意識到了什么。
“當初遇見你娘,我已用盡了這一生的好運,后來瘋瘋癲癲,卻總以為自己其實清醒,做出了滑稽卑劣的事情,實在是不該。”
趙亦秋的語氣無比誠懇。
這一瞬間,昔日那位風華無雙,久居明心靜湖之畔的絕代劍尊,仿佛是才真正回來了。
趙亦秋自嘲地笑了笑。
雙手在胸前合十,捏出了一個古老的印訣。
微光閃爍。
那柄半透明的小劍,再度出現。
和小劍一起出現的,還有一枚金色的龍形印章。
“這枚印章,是當年你娘送我的友誼之物,這把云龍分光劍,是我當年在極南之地的霧海中斬殺一頭九首蛟龍所得之物。”
“今天,我把它們送給你。”
“如果你有朝一日,能夠見到你娘,替我這昔日故人道個歉,我,我……愧對她。”
話音落下。
小劍和金龍印章,凌空飛起,朝著女武官米粒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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