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染音的問題，讓獨孤鶴瞬間沉默下來。

他扒了扒蓬松的頭發，之前略顯渾濁的眼神，重新變得清明起來。

他回想起在圣院考核夢境里發生的一切。

他新收的這個小弟子心細如發，若是謊中有一點點漏洞，都可能被她發現。

還有考核中最后一幕，她那萬事不驚的心，與駭人可怕的耐性，都非常人能及。

那是他考核弟子需要的品質，但如今，那些細心和耐性如果用到他身上，就很可怕了。

而且這個小弟子，似乎還說一不二，從無虛……

不能說謊！

思考半響之后，獨孤鶴得出了這個結論。

他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然后又看了看不遠處的百里無忌和藥王，特別是目光在藥王身上停留了一下，才對夜染音道：“好，那就從圣院考核說起。”

一旁，百里無忌在幫藥王維持靈火。

這邊，獨孤鶴在跟夜染音聊起那場圣院考核。

“老夫需要一個人，來繼承我大夢之術的衣缽，后峰其他人都不行，我便想到，借圣院考核，從東域中挑選出一名能感知到夢之力的人。”

這與夜染音之前猜想的差不多一樣。

夜染音點了點頭。

“那么，師尊你在東域多年，名聲也很大，為何之前沒想傳承大夢之術，現在卻忽然要找傳人？”

夜染音的感知很敏銳。

問完這個問題，獨孤鶴周身的氣息又變了一變。

“因為，我想救人。”

“嗯？”不止夜染音疑惑，連不遠處的百里無忌和藥王，都忍不住傾聽這邊的對話。

百里無忌是疑惑，師尊成日在后峰，認識的就他們幾個弟子，他們這些弟子都好好的，師尊要救何人，他這做弟子的竟一點都不知道？

藥王也想知道，獨孤鶴為何非要執著于讓他修丹藥，那丹藥他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從未接觸過，但獨孤鶴卻莫名篤定他一定會修，已經在他這里纏了快半年了。

“我有一個很重要的人。”獨孤鶴起身，背對夜染音，眺望遠方，此時夜染音看不到他的面容和表情，但他的身形，卻難得站的筆挺，看上高大而挺拔，背影還透著一股蕭索孤寂的氣息。

“她生了一場很重的病，我想要救她，多年沒有進展，直到去年，終于想到了完美的解決之法，只是，那個方法，需要別人用大夢之術協助我。所以……”

所以，他需要另一個會大夢之術的人。

換而之，他要收徒，其實也就是想找個能協助他救人的工具人。

“只是這樣嗎？”

夜染音問道。

“只是這樣？”獨孤鶴猛地轉身，夜染音看到他眼睛中布滿紅血絲，被嚇一跳。

獨孤鶴成語鄭重而堅定：“即便只是這樣，此事也是我一生的追求。”

“抱歉。”夜染音沉默了下，朝對方行了一禮：“是徒兒莽撞，還請師尊見諒。”

她似乎，問到了對方的傷心事。

獨孤鶴搖了搖頭：“如果你真能幫到我……便是將命給你又何妨？”

“倒也不必如此。”夜染音直起身：“我要師尊的命無用，不過，師尊倒是可以將大夢之術的修煉方法給我。”

“你……”獨孤鶴神色激動：“你答應了？”

夜染音點頭：“嗯，我很喜歡后峰。”

獨孤鶴左右不過是為了救人，此事并非什么不可為之事，對她來說，不是什么觸碰原則底線的事，完全可以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