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扶光讓林樾舟去問過謝望舒,得到的答案是他要繼續潛伏,他預感日軍早晚還會發動侵華戰爭,必有其他計劃,他打入敵軍內部不易,不想半途而廢。
她心疼他,更敬佩他,她在他的身上,總能看到革命者的堅毅。
蘇綰心哭的泣不成聲,謝扶光擰了濕帕子遞給她:“綰心姐,我哥他……”
“不用說。”蘇綰心捂住她的嘴:“什么都不用告訴我,他還活著就是上天對我最大的施舍,我不必知道他現在是誰,在做什么,為何不回家,我什么也幫不了他,知道的多了,反而容易害了他。”
謝扶光在這一瞬,也對她肅然起敬,她點頭:“好,我不說。你擦擦臉,別哭了,眼睛哭腫了,回去姆媽問你,你不好交待。”
蘇綰心接過帕子,慌慌忙忙的擦臉,眉宇間那抹始終無法舒展的哀愁,蕩然無存。
她曾拜過滿天神佛,求他們庇佑謝望舒,后來謝望舒還是死了,她再不信神佛,如今得知謝望舒還活著,她要去寺廟請罪,從今往后,她日日拜佛,再求神佛庇佑。
從大帥府回去的路上,她滿身輕松,也不再刻意尋找路人里熟悉的人影,她想她得好好修煉一下,萬一在不經意間碰到了謝望舒,不能再失態,要像看見了陌生人一樣不動聲色。
她如今真的什么也不求,只求他活著,只要知道他活著,就足夠她一日日的堅持下去。
晚間穆野從軍政府回來,謝扶光跟他說了這事。
“我都沒想到她這么堅強。”
她以為蘇綰心會問一問謝望舒為何不回家,可她什么都沒問。
穆野:“不堅強,她在張家早吊死了。”
又問:“她沒替蘇家求情?”
“怎么可能。”謝扶光道:“她拎得清,蘇家為了全家的前程把她當個貨物一樣賣給張家,幾年來不聞不問,她還替他們求情,又不是圣母。”
蘇家的人,戰死了幾個,剩下的都被羈押了,穆野還沒來得及處理,不過也要處理了,今日開會,討論的就是這些事。
穆野同她說了決議:“凡是有官職在身的,都要斃了,其他無官無職的,年紀小的,以及婦孺都放了。”
他沒趕盡殺絕,尤其是對老將們的家屬,他看在曾經的功勞上,寬恕一次。
“穆遙和穆元安呢。”謝扶光問他:“你打算如何安置?”
老帥曾希望穆野善待弟妹,穆野也承諾過,只要他們老實,不會殺他們,穆遙和穆元安顯然不算老實,但也是被穆彥霖利用了。
“穆元安事先不知道穆彥霖弒父和通敵的計劃,罪不至死,可他也算不上無辜,放出來也是禍害,我打算把他關起來。穆遙的話,送到國外去吧。”穆野說了對他倆的安排。
算對得起老帥的希望了。
謝扶光夸他:“面面俱到,誰也不能說咱們大帥不念手足。”
又問起北方的政局。
大總統故去一個多月了,總統府還沒決出個勝負。
“方仕杰生了一群廢物。”穆野嗤笑:“幾兄弟螳螂捕蟬,黃雀等著一口將他們吞了呢。”
謝扶光來了興趣:“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