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別提了。小豐在家待不住,年頭跟人去內蒙打工,結果嫌苦嫌累,干了不到倆月就跑回來了。這一年里地方沒少去,錢是一個子兒沒掙著,唉!”
徐慶豐本人卻不以為然地撇撇嘴:“媽,你是不知道,內蒙那地方根本不是人待的!風沙大得睜不開眼,白天熱的要命,晚上凍得睡不著覺,誰受得了那個罪!”
徐英材恨鐵不成鋼地哼了一聲:“別人怎么都能受得了?我看就是你媽把你慣壞了!”
眼看妹妹眼圈又開始發紅――每到冬天,尤其是兒子不爭氣時,她總會想起那個夭折的幼子,情緒格外脆弱――張鳳英趕忙把話題拉回來:
“芳,英材,小昊現在那大棚搞得挺紅火,院里雇著好幾十號人呢。
我看,要不就讓小豐去小昊那兒吧?
也不用出啥力氣,就幫著小昊管管事操個心。
我跟他打聲招呼,一個月怎么也能開個三五百塊,你們看咋樣?”
“那敢情好啊!”徐慶豐一聽,眼睛瞬間亮了,“昊哥不是上大學了嗎?當時升學宴我跟我媽一起還去了呢,咋又種上菜了?”
張鳳芳不滿地瞪了兒子一眼:“你昊哥就算不念書,也樣樣比你強!”
轉過頭,心里有些期待又怕給姐姐添麻煩,“二姐,小昊那兒真還能進人嗎?會不會讓他為難?”
徐英材和她一樣,聽到這消息難免有些動心,可還是試探問道,“小豐這孩子啥也不會,去了可別給小昊添亂。”
張鳳英不以為意地擺擺手:“我是他媽,他敢不聽我的?再說了,他現在那兒管事的也是個姑娘家,小豐個大小伙子還能比不過個女娃?”
徐慶豐聞興奮的附和道,“二姨說得對!管管事能有啥難的?我肯定行!”
一個月三五百塊!
比他在外頭風吹日曬掙得多多了,關鍵還輕松,這機會絕不能放過!
張鳳英點點頭,補充道,“芳,英材,我看這事兒就這么定了。而且小昊那兒雇了不少大姑娘,好多模樣性情都不錯。小豐年紀也不小了,去那兒說不定還能順帶解決終身大事呢。”
這話果然戳中了張鳳芳的心事。
若放在以前家里光景好時,兒子說親自然不難。
可自打瓦廠沒了,一家三口就指著那一坰地過活,日子越來越緊巴了。
眼看村里同齡的小伙子都陸續定了親,卻始終沒人上門給兒子提媒,她這當媽的哪能不急?
至于徐慶豐,更是聽的心癢難耐,不但有錢掙還有姑娘看,恨不得立馬插翅飛過去,拍著胸脯保證道,“二姨您放心!我肯定好好干!絕對聽昊哥的話!”
張鳳英見狀,滿意地笑了笑,“既然小豐也愿意,芳,英材,那就讓他現在就跟我走吧?早點過去,也能早點上班。”
徐慶豐一刻也等不得,立馬跳起來:“二姨,我這就去收拾兩件衣服!”
見兒子頭一回對一件事這么上心,張鳳芳夫婦還以為他終于懂事了,倍感欣慰,連連囑咐:“二姐,小豐要是不聽話,你讓昊子隨便管教,千萬別客氣!”
張鳳英在妹妹家坐了不到一個鐘頭,便帶著迫不及待的外甥,踏上了返程的客車。
與此同時,楚昊已跟著宋老五,來到了縣城南郊的老機械廠大門外。
荒廢的廠區顯得格外蕭條,銹跡斑斑的大門緊閉著。
“楚老板您稍等,我給我朋友打個電話。”宋老五賠著笑走到一邊。
沒過多久,一輛墨綠色的切諾基穩穩停在了楚昊面前。
宋老五立刻小跑上前,畢恭畢敬地拉開了后排車門,腰彎得很低:
“軒少,您慢點。”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