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昊帶著一身寒氣,煞神般的跨進客廳。
剛一站定,客廳里兩個沉默的女人立刻做出了截然不同的反應。
盧雪瑤幾乎是彈射般站了起來,心臟狂跳,血液沖上頭頂又迅速冷卻。
內心里極力想維持鎮定,但微微發顫的雙腿和瞬間蒼白的臉色,卻將她的心虛暴露無遺。
吳鳳則不緊不慢地放下手里的毛線活,站起身,臉上露出溫和笑容:“小昊,這么快就趕回來了?路上辛苦了吧?”
楚昊臉上的冰霜稍稍融化,強行擠出一點僵硬的笑意回應道:“鳳姐,還沒歇著呢?麻煩你了。”
吳鳳這才像是剛注意到旁邊的盧雪瑤,淡淡瞥了她一眼,隨即慵懶地伸了個懶腰,語氣輕快了些:“現在你回來了,我這心也就放下了,總算能回去睡個踏實覺了。”
說完,拿起織了一半的毛衣和針線筐,從容地離開了客廳
門一關上,客廳里的空氣瞬間再度凝結。
楚昊目光掃視一圈,沉聲問道,“人呢?不是說把你那個傻妹妹也帶來了嗎?在哪兒?”
被他那毫不掩飾的厭煩眼神一瞪,盧雪瑤即便早有心理準備,心還是猛地一縮。
手指絞著衣角,低著頭怯怯指向北面:“在……在北邊平房……已經睡下了……”
楚昊聞,鼻子里發出一聲冷哼,二話不說,轉身就大步流星地朝門外走去,目標明確――攆人!
盧雪瑤瞬間慌了神!
沖上去,從后面死死拽住楚昊的胳膊,顫聲問道,“你……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楚昊猛然回頭,語氣森冷的譏諷道,“當然是送你們滾蛋!難不成還留你們在這兒過年?!”
“不行!你不能這樣!”盧雪瑤用盡全身力氣拖住他,整個人幾乎掛在了他的胳膊上,卻依舊被楚昊強大的力量拖得踉蹌著向外走,“我們真的沒地方去了!房子塌了!被流氓放火燒光了!是真的!”
楚昊根本不信,怒火更熾:“我信你個鬼!滿嘴謊話的瘋婆子!”
“是真的!”盧雪瑤死死拖著他,可力氣卻遠不如楚昊,整個人如同掛上楚昊胳膊上,硬生生被他拖到了外面。
她剛洗完還沒干透的頭發迅速結起冰碴,單薄的衣衫根本無法抵御寒氣,讓她凍得牙齒格格作響,但她仿佛毫無知覺,只是拼死抵抗著被拖向妹妹安睡的房間。
眼看就要被拖到平房門口,盧雪瑤把心一橫,猛地松開手,就勢“撲通”一聲跪倒在冰冷堅硬的地面上,雙臂如同鐵箍般死死抱住楚昊的一條小腿,額頭幾乎磕在地上,聲音凄厲的哀求道:“楚老板!我求求你!行行好!我妹妹她剛睡著!她什么都不知道!別嚇著她!求你――!”
楚昊頓住腳步,心里怒氣絲毫未減。
能不生氣嗎?
好不容易拿下十六畝地,事業蒸蒸日上,在省城左擁右抱,逍遙快活!
錢、女人、事業,樣樣順心!
可就因為一時心軟,惹得一身騷,沾上這么個甩不掉的牛皮糖!
硬生生被她從溫柔鄉里揪出來,頂著寒風半夜奔波!
所有舒心的日子都被打亂,所有的好心情都被破壞!
歸根結底,全是眼前這個不擇手段的瘋女人!
負責守夜的兩個漢子被動靜驚動,揉著惺忪睡眼探頭出來,看清是楚昊,連忙湊上來賠著笑臉:“昊哥,您回來啦?這是……”
楚昊正在氣頭上,沒好氣地一揮手,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煩躁:“回去睡吧,這沒你們的事兒。”
剛走出來的杜老三,見狀也識趣地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悄悄縮回了鍋爐房。
院子里,兩條大黑狗在楚昊和盧雪瑤周圍不斷的嗅著,尾巴搖得風車一般。
地面上,盧雪瑤死死摟住楚昊的褲腿,哭得那叫一個傷心,就連大門口的出租車司機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楚老板,我說的是真的!”
“就在今天上午,我家闖進一個流氓,差點禍害了我妹妹!”
“好不容易把他打跑了,可房子卻塌了,還被點了一把火!”
“我們姐妹倆實在無處可去了啊!”
流氓?!
本已決定硬下心腸的楚昊,聽到這兩個字,頓時心中一突!
按照上一世的記憶,那個流氓應該在半年之后做案才對,難道……因為他的重生,這件事提前發生了?
可一想到眼前這瘋婆娘不擇手段的性子,又有些半信半疑。
“起來!”
盧雪瑤的哭聲戛然而止,抬起淚眼,戰戰兢兢地看著他。
楚昊指著大院門口那輛仍未離開的出租車,寒聲說道,“你不是說你無家可歸了嗎?
行!
領我過去一趟,要你是撒謊……呵!
別怪我心狠!
到時把你和你妹妹全都扔出去!”
盧雪瑤聞瞬間用手背抹去眼淚,咕嚕一下從地上爬了起來,動作快得驚人:“好!我帶你去看!”
見她答應的這么痛快,楚昊有種不好的感覺。
這瘋婆子沒撒謊?
話已出口,自然不好收回,兩人上了出租車,直奔縣城。
途中,司機通過后視鏡看清盧雪瑤的真容,又看看楚昊那陰沉到可怕的神情,幾次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多漂亮的小姑娘啊!
這小伙子艷福不淺,卻不知道珍惜,唉……
深夜的縣城街道空曠無人,車子很快再次駛抵西城壕。
刺目的車燈照亮了那片廢墟――倒塌的土墻、燒得焦黑的房梁木椽、散落一地的狼藉……
不需要任何語,眼前的景象已經說明了一切。
楚昊還沒開口,前排的司機已經忍不住了,猛地一拍方向盤,破口大罵,情緒比當事人還激動:
“操他媽的!這他媽是哪個天殺的王八蛋干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