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兩個相互攙扶、步履蹣跚的身影，突兀地出現在了楚昊家的大院里。

“汪！汪汪――！”

大黑和黑妹第一時間發出了盡職盡責的吠叫。

叫聲引來了守門的漢子和聞聲從鍋爐房出來的杜老三。

兩個漢子見是女人，放松了警惕。

杜老三瞇著眼打量了一下，覺得領頭那個圍著頭巾的女人有些眼熟，披著軍大衣上前，口氣還算和善：“丫頭，你們這是……找誰啊？”

盧雪瑤停下腳步，緩緩拉下遮臉的圍巾，露出一張盡管疲憊卻難掩明艷絕倫的臉，朝著杜老三微微彎了彎腰，聲音沙啞，卻異常清晰：“叔，我和妹妹來找楚老板。”

杜老三想起來了！

是之前來鬧過一場的那個姑娘！

雖然那時她邋里邋遢，但這張臉，這眼神，他記得！

目光又掃過她身后那個裹得嚴實、眼神怯生生透著不尋常的女孩，臉色頓時復雜起來。

“楚老板……他不在家。”杜老三搓了搓手，有些為難，指了指亮著燈的客廳，“外頭冷，要不……你們先進屋暖和暖和？我去叫能主事的人來。”

楚昊和初秀英都不在，他一個燒鍋爐的，不敢拿主意，只得趕緊去找吳鳳。

正在廚房忙活晚飯的吳鳳，聽到杜老三的敘述，切菜的手頓住了。

她又來了？

還把那個傻妹妹也帶來了？她想干什么？

吳鳳的眉頭緊緊蹙起，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煩躁和警惕。

但人已經堵到屋里了，楚昊和英子都不在，她這個管著內務的，只能硬著頭皮去應對。

片刻后，吳鳳推開客廳的門。

沙發上，盧雪瑤和她妹妹正襟危坐，妹妹緊緊靠著姐姐，眼神不安地四處打量。

吳鳳的目光第一時間落在盧雪瑤臉上。

卸去了那些刻意丑化的偽裝，這張臉……竟讓吳鳳心里莫名地“咯噔”一下。

太扎眼了，而且……那眉宇間某種沉靜又帶著韌勁的東西，讓她恍惚間看到了一點自己過去的影子。

再看她身邊那個長相一模一樣卻神情呆滯的妹妹，吳鳳瞬間明白了什么，心下不由一沉。

盡管心里翻騰，吳鳳臉上卻依舊是那副公事公辦的平靜，淡淡問道，“是你？又來做什么？”

盧雪瑤雖然年輕，但幾年底層掙扎摸爬出的察觀色，讓她瞬間就摸透了吳鳳的態度。

但她并不在意，抬起眼，目光直直地看向吳鳳，沒有絲毫閃躲，語氣出奇的平靜：

“姐，我來找楚老板談事。”

不等吳鳳接話，輕輕抬手止住了對方，神色間散發著一股與她年齡不符的老練：“有些事，您可能不清楚，中間緣由我也不方便跟您細說。麻煩您，想辦法把他叫回來。我要談的事，只能跟他當面談。”

吳鳳直接被這話噎住了，怔在原地。

她確實不清楚楚昊和這姑娘之間到底有什么糾葛，但對方這副反客為主的姿態，完全打亂了她預設的應對方案。

這不像來乞求收留，倒像是來談判的。

沉默了幾秒，吳鳳深深看了盧雪瑤一眼，沒再說什么，轉身走到電話機旁，深吸一口氣，直接撥通了張鳳英家里的電話。

――這件事，已超出了她能處理的范圍。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