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死他！

砍死這個畜生！

砍到死為止！

菜刀在她手中化作一片狂暴的、毫無章法的寒光！

帶著同歸于盡的瘋狂，再次朝施癩子劈頭蓋臉地剁了下去！

施癩子慌忙抬手格擋！

“噗！”又是一聲悶響！

刀鋒隔著衣物嵌進了他擋在前臂的皮肉里！

雖然傷口不深，但劇烈的疼痛和噴濺的鮮血，像一盆冰水兜頭澆下，瞬間澆滅了他所有的色欲和僥幸！

瘋子！

這他媽是個不要命的瘋婆子！

前所未有的恐懼瞬間籠罩了施癩子！

看著盧雪瑤那雙血紅、空洞、只剩下殺戮本能的眼睛，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冰冷的吐息！

這女人……是真要跟他同歸于盡！

“操！”

施癩子魂飛魄散！

什么美色，什么報復，全拋到了九霄云外！

怪叫一聲，連滾帶爬地躲開那瘋魔般揮舞的刀影，像喪家之犬一樣，捂著血流如注的后腰，地上的破棉襖都顧不上撿，連滾帶爬地沖出屋子，頭也不回地狂奔而去！

直到跑出老遠，鉆進一條熙攘的街道，他才敢停下來，靠著冰冷的墻壁大口喘息。

寒風刺骨，他只穿著單薄的內衣，卻渾身被冷汗浸透！

劇烈的后怕和腰間的劇痛讓他雙腿發軟，幾乎站立不穩。

剛才那幾秒鐘……他離鬼門關只有一步之遙！

“嘶……”冷風一吹，腰間的傷口更是鉆心地疼。

施癩子疼得齜牙咧嘴，差點哭出來，連忙伸手攔下一輛路過的出租車，聲音都變了調：

“快！去……去醫院！老子……老子要死了！”

坐進車里，劇烈的顛簸讓他傷口更痛，眼中射出怨毒的寒光：

“臭婊子……給老子等著……等老子傷好了……非弄死你們姐妹倆不可！”

破敗的小院里，死一般的寂靜。

施癩子早已逃得無影無蹤，可里屋的盧雪瑤，依舊像一尊被殺戮本能操控的提線木偶，雙臂機械地、瘋狂地揮舞著那把卷了刃、沾滿血跡的菜刀！

空氣里只剩下她粗重的喘息和刀刃破空的呼嘯。

“咣當！”

直到最后一絲力氣耗盡，手臂再也抬不起來，那柄沉重的兇器才脫手而出，砸在冰冷堅硬的地面上。

盧雪瑤也隨之頹然癱倒在地，渾身脫力，像被抽去了脊梁骨，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中一片干涸的死寂，卻偏偏沒有一滴淚水。

整個過程中，炕上的盧雪嬌早已嚇傻了。

她呆呆地看著狀若瘋魔的姐姐，小小的身體縮成一團，連哭都忘了。

直到那可怕的刀掉在地上，姐姐癱倒，巨大的驚恐才沖破屏障，“哇――”地一聲嚎哭起來。

哭聲再次刺激了盧雪瑤麻木的神經，艱難地抬起頭，看到妹妹那張布滿恐懼和無助的小臉，一股巨大的心疼和自責瞬間涌上心頭！

“雪嬌……！”本已耗盡全身力氣的盧雪瑤，再次爆發出未知的潛力，掙扎著爬向炕邊，再爬上土炕，爬到妹妹身邊，伸出顫抖的手臂，一把將瑟瑟發抖的妹妹死死摟進懷里！

“雪嬌不怕……不怕了……姐姐在……”

她一遍遍地重復著，聲音沙啞“是姐姐沒用……是姐姐差點讓你……讓你……”

她說不下去了，只是更緊地抱住妹妹，用額頭抵著妹妹冰涼的小臉，聲音不大，卻字字如血：

“雪嬌，姐姐向你發誓！向天上的爸媽發誓！”

“從今往后……”

“再沒有任何人――”

“敢動你一根頭發！”

“除非……”

“他踩著姐姐的尸體過去！！”

寒風從破碎的窗欞灌入，卷起地上那把染血的菜刀旁的一縷塵埃。

盧雪瑤抱著妹妹，環視著這個冰冷絕望的住處，眼神空洞而蒼涼。

縱然如此，卻再無一滴眼淚。

天地之大，何處……可容身？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