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寧沒在說話，轉身離開。

桑寧走后，柳婉玉失神的坐在沙發上，她抬頭看著窗外漆黑的夜空，神情落寞。

其實，她剛剛想問，如果當初她能夠好好的愛桑寧，她會不會也是桑寧心中最重要的人。

但她最終沒問出口。

有些問題，注定是無解的。

沒有早知道，沒有當初，也沒有如果。

她這輩子生了四個孩子，最有情有義的兩個，是她最不喜歡的。

這都是她做的選擇，她該自己承擔著。

另一邊。

桑寧走出京大公寓樓，一陣涼風襲來，她攏了攏身上的外套，抬頭看著寂靜的街道，內心卻無法平靜。

她走的時候，大約猜到柳婉玉沒問出口的話是什么。

她想，柳婉玉是后悔了吧？

能讓柳婉玉后悔，她分明是痛快的，但此時卻無法痛快起來。

如果時間能重來，如果柳婉玉沒有扔掉她，她會不會依舊如現在這樣優秀？

答案是未知的。

或許，在那樣的家庭下成長，她會成為跟桑莫一樣的人。

又或許，她依舊如現在這樣，能清楚的知道自己要什么。

但未知的事情，誰說的準？

現在這樣就挺好。

解決完桑鎮沅，她和柳婉玉從此老死不相往來。

挺好。

桑寧漫無目的的走在無人的街道上。

肖宇開著車默默地跟在身后。

他沒有打擾桑寧。

他覺得老大的確應該散散心。

她太累了。

只怪他能力不夠，若是可以，他真希望他能替老大解決桑鎮沅，能讓老大好好休息。

桑寧走了一段路，突然停下腳步。

肖宇的車子正好開了過來。

車窗是開著的，桑寧側頭，問道，“你媽當年丟下你跟別人走了，你怪過他嗎？”

肖宇抿了抿唇，“怪過，也恨過。”

桑寧斂了斂眸，“可你為什么還愿意把他接回去？”

肖宇的父親常年喝酒賭博，賭輸了所有家產，被追債的找上門失手打死。

追債的被送進了執法局。

而肖宇的母親連給他父親的葬禮都沒辦，連夜帶著行李走了，丟下不到兩歲的肖宇，吃百家飯長大。

后來，村子里的老人年紀大了，相繼去世。

而年輕人也都去了外面發展。

肖宇連百家飯都吃不上，最后只能去乞討。

桑寧遇見肖宇的時候，他二十歲。

二十歲的他，連一個字都不認識。

他沒上過學，不知道該怎么養活自己，只能在垃圾堆里找吃的。

他們兩個，何其相似。

桑寧把他帶去找紅姐，紅姐連她和肖宇一起教。

肖宇天份高，學東西很快，說他是天才也不為過。

后來，肖宇能夠獨當一面，替桑寧處理夜總會的所有事宜，他也終于找了女朋友，原本可以毫無負擔的幸福下去。

可肖宇的母親回來了。

她那個時候才五十多，卻張口就讓肖宇贍養她。

肖宇答應了，不僅把人接回來，還好吃好喝的，一直養到了現在。

肖宇緘默了片刻，道，“老大，我跟你的情況不一樣，她是拋棄了我，我也恨了她很多年，但她回來的那一刻，我突然跟自己和解了，人生在世，哪有事事如意？小時候我沒有擁有過的母愛，長大后能擁有，也算彌補了我年少時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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