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已經下了一天兩夜,房頂已經堆了厚厚的積雪。
家里的房子已經老舊了,昨晚上就聽到屋頂時不時傳來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秦素蘭見蘇郁白這么勤快,在廚房就招呼蘇建國出來幫忙干活。
父子倆將屋頂的積雪清理了一下,正在往外除雪的時候,天色已經透出微光。
幾道身影深一腳淺一腳地從遠處走過來。
“蘇大叔,忙著呢”
蘇建國抬頭掃了眼:“你們是?”
來人連忙拉下立起來的衣領,露出一張胡子拉碴的臉:“蘇大叔,是我啊,趙強。”
其他兩人也出打招呼,還有一個是女人。
蘇建國認出來人是知青院的人,開口問道:“趙知青啊,啥事?”
語氣不咸不淡的。
石窩村現在還剩四個知青,兩男兩女,是大煉鋼鐵那幾年主動下鄉來支援的。
算是第一批主動下鄉建設農村的人。
這些人一旦回城都是重點培養的對象。
可沒想到遇到了饑荒年。
這些個知青也早就沒有了當初的干勁,一門心思地想要回城,工作不積極,自然沒有口糧,只能來村里借,一次兩次還好,但每次都這樣。
久而久之,村里的人對他們也失去了原本的熱情。
石窩村原本有六個知青,一個病退回城了,一個被李援軍家里給‘送’回了城,就剩下這四個爹不疼娘不愛的。
趙強陪著笑臉:“蘇大叔,我們聽說村里打了野豬。”
蘇建國擺了擺手:“你直接說啥事吧,忙著呢!”
蘇建國擺了擺手:“你直接說啥事吧,忙著呢!”
趙強訕訕一笑,沒敢再寒暄套近乎:
“我們幾個不是工分不及格嘛,隊里不讓我們買豬肉。”
“孫知青病倒了,也吃不下東西。”
“聽說您家分的野豬肉最多,我們想跟您家換幾斤肉。”
蘇建國皺了皺眉頭,正打算說不換,一旁埋頭干活的蘇郁白出聲問道:
“你們想用什么換?”
趙強和其他兩人眼中一亮,心中懸著的大石頭頓時落了下去:
“我這里有一支鋼筆。”
其他兩個知青見狀也紛紛開口。
“雪花膏行嗎?我一次都沒用過。”
男知青緊跟著說道:“我家里給我寄了件白襯衣,還是新的。”
蘇郁白點了點頭:“雪花膏可以,給你換一斤肉怎么樣?”
女知青聞大喜:“可以可以,我有兩盒,孫知青托我帶過來一盒蛇油膏,都可以換嗎?”
“可以,算你四斤!”蘇郁白又看向另一個男知青:“襯衣的話,給你換五斤肉。”
他記得這個女知青,上次蛇油膏就是找她換的。
這時,秦素蘭和江清婉也聽到動靜走出來。
聽到蘇郁白的話,秦素蘭眼中閃過一絲肉疼。
可是當著外人的面,她也不敢再這時候說什么,老兒子的名聲本來就已經夠差了,再在外人面前不給他面子,指不定大家伙怎么嚼舌根呢。
最后,蘇郁白看向一臉期待的趙強。
“鋼筆我家不太需要,不過你既然來了,我給你換一斤肉,不換就算了。”
趙強臉色一垮,他的鋼筆是高中畢業的時候,家里獎勵給他的禮物,十幾塊錢呢。
他自己都沒怎么舍得用過,到了蘇郁白這里,竟然連一盒雪花膏都不如?
泥腿子就是泥腿子,眼皮子淺得沒邊了。
蘇郁白見他臉色陰晴不定,也懶得伺候,直接轉身去了廚房切肉了。
趙強見狀,狠狠一咬牙:“我換了!”
蘇郁白擺了擺手,進了廚房,沒一會就用草繩拎著幾塊分好的肉走出來。
“家里沒秤,我陪你們去趟隊部吧!”
“不用,我帶秤了。”另一個男知青連忙說道。
變戲法似的從懷里掏出一桿秤。
蘇建國見狀皺了皺眉頭。
蘇郁白撇了撇嘴,當著他們的面稱好重量。
除了趙強,其他兩人都歡天喜地地接過蘇郁白稱好的肉,不斷地道謝。
送走幾個知青后,蘇郁白獻寶似的,將換來的東西遞給秦素蘭。
“娘,雪花膏你跟嫂子一人一盒,香的嘞。”
秦素蘭沒好氣道:“你個敗家玩意兒,好好的肉換這些東西干啥?”
“娘”蘇郁白將東西強塞到秦素蘭手里。
“咱家現在又不缺肉吃,也不缺錢,您操勞半輩子了,現在您老兒子有能力了,您跟著享享福不是應該的嗎?”
“而且人家是帶著秤來的,我估摸著是村里的意思,他們不能明著壞了規矩,只能找咱們家了,畢竟是知青,真出了事村里也得跟著吃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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