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牛娃從身體里低吼出來的聲音劃破了男人的憤怒。
“牛娃!”男人轉身看到兒子的眼睛睜得大大,他吃驚地說道:“你……你……還活著。”
聞喜聽到這些對話,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抱著她的人帶著責備的口氣說道:“你就不擔心自己嗎?”
她這才掙扎著從他懷中站直了身子:“你怎么回來了?”
這人不是別人,的確是已經走了三日的華方。他沒有回答她的話,眼里藏不住的是憐惜,他拉起她的手,大步走進棚子里,聞喜急忙攔住他:“這里你不能進。”
“我說過,凡是你能進的地方,我也一定可以進。”華方的眼里寫著堅定。
男人忽然跑出來跪倒在聞喜的面前,嘶聲痛道:“聞姑娘,是我該死,我有罪。”
聞喜輕嘆了一聲,并不看向他,望著棚內的牛娃說道:“你還是喝碗甘豆湯吧!”
“以后我的命就是您的。”男人的頭重重地磕在地上,床上牛娃的眼淚滾落了下來。
“你的命我不要,你幫我攔這個人,不要讓他進棚里來。”聞喜的臉色冷峻而堅決,大步越過華方走進棚內。
華方在她身后正要跟進,牛娃父親一抱住他:“公子,您不能這里的。”
“我不是公子,我是華家軍的少將軍。”華方第一次在人前搬出頭銜來。
牛娃父親粗壯的手臂有些松動,聞喜頭也不回地說道:“在這里我是大夫,一切得聽我的。閑人一律不準進來。”
“聞喜!”華方焦急地叫道。牛娃父親聽到她的話,也顧不得許多,將華方一把抱起直接跑向窩棚遠處。
“放我下來!”華方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聞喜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只是他是如何回來的,這真讓她放心不下,她將目光投向清醒了的牛娃說道:“接下來,你的病就有得救了。”
牛娃回報了她一個會心的微笑,仿佛兩個人剛剛共同經歷了一場浩劫一般。
熱沙包,滾湯藥,聞喜一一做完,然后對他說道:“我晚點再來看你,你現在只需躺著,可以好好閉上眼睡一會了。”
牛娃乖巧地依她所閉上了眼,有了她的話語,他轉瞬間就進入了沉睡中。
婦人在聞喜身后收拾著,問道:“聞姑娘,他能活嗎?”
聞喜點點頭:“脈像已穩,靜養幾日,應該無礙。他是急癥,猛藥下去,來得急,去得就快。你讓一個人細心看護著,沙包涼了就換,若有異樣,就差人來喚我。”
婦人低聲應著出去交待給旁人,聞喜回頭望了望床板上的少年,能救回他的命,她也逃過了一劫,若這少年真被螻蟻食盡,這一片地界只怕會被傳染,到時候就真的變成人間地獄了。
她悄悄地替牛娃掩上了草木門,出門一看,兩旁圍了二三十個人。她不由地一怔:“你們這是?”
“聞姑娘,救救我們家的老婆子吧!”
“聞姑娘,你去看看我的孩子吧!”
“聞姑娘……”
原來都是家中有病人的眷屬在此等候她,牛娃從病重到現在病情穩定,大家都有目共睹,如此大伙都相信這個小姑娘的確有聞大醫妙手回春的醫術。
聞喜的身形一晃,婦人扶了過來:“聞姑娘還沒吃一口米飯呢,讓她先歇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