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連忙伸手出手來扶住她問道:“能行嗎?”
聞喜點點頭:“沒事的,我已經休息好了。”
中年男子有些著急地說道:“你是休息好了,我兒子都昏過去很久了。”聞喜深吸了一口氣,站了起來。
“怎么是個小丫頭片子?”男子大聲叫道:“她也會醫病?”
婦人低聲喝斥道:“聞姑娘是聞大醫的弟子,你竟然這么無禮。那你找別人去看得了。”男人一時語塞,本就窮哪來的銀子請人看病,只不過聽旁人說今夜有免費的大夫在義診,他才趕著找來,不曾想大夫竟然是個女的,還是個小丫頭,心中不由有些灰心。
聞喜定了定神,擺擺手,頭還是有些眩暈,她深知自己不能倒下,放眼望去,點燈的窩棚越來越多,心里有了一絲暖意。她從懷里掏出一塊姜片放入舌下含著。中年男人垂了手,往前帶路,聞喜整了衣襟隨著中年男子,婦人在后面拎著藥箱一路跟隨。
牛娃是個男孩,看模樣與聞喜的年紀差不多。他平躺在棚子里唯一的一張木板拼成的床上,他的胸口沒有絲毫起伏,眉毛平緩,只是臉頰削瘦地皮包骨頭,讓人不禁懷疑他是否還有呼吸。聞喜示意男人將燭火拿近了,翻看了男孩眼皮,將他的頭微微搬動側向一邊,發現他脖子后面有暗黑的斑點,吃了一驚。婦人近前說道:“怎么了?”
聞喜問道:“他這樣昏睡多久了?”
“昨兒上午還能吃些稀湯,午后就這樣了。”男人回答道。
“拿布簾過來。”聞喜將手指搭在男孩的腕上,先后診完兩只手。
婦人已經遞給布簾,她伸手接過,取出其中的長針,吩咐婦人道:“你讓人取些熱水來。”又轉頭對男人說:“多取些干凈的布來。”
男人為難地說道:“家里窮成這樣,哪里來的布?”
婦人嘆了口氣:“我家里有些,這就讓人取來。姑娘可還要些熱沙包嗎?”
聞喜搖了搖頭,婦人不再多,快速退出去,男人見狀心里暗暗擔心起來:“牛娃不用熱沙包嗎?我看張小六就用了這個。”
聞喜并不答,凝神看著針尖,手起針落,插上五只針后,她讓男子放下燈,找來一只破木盆放在床前,又讓他過來托住牛娃的頭,聞喜走到床尾,用手指在病人的足底穴位上,使勁按壓下去。
熱水端了進來,婦人又拿了幾塊干凈的布巾,聞喜說道:“一會他會嘔吐出來,你們都需系上帕子。”她的額上已經冒出汗來,舌下的姜片不知何時已經吞進肚子里了。婦人依其,掏出帕子系上了,男人也在床上抓了一塊破布片,蒙上了鼻與嘴。他還沒來得及重新抱好兒子的頭,牛娃忽然一聲長嘆,仿佛胸中積了無數的瘴氣,想一吐為快,哇得一聲吐了出為。男人連忙扳過孩子的身體,讓他朝盆里吐去。吐畢,聞喜收了他臉部和胸口的針,他猛地又吐出第二次,這一次帶著新鮮的血。
男人大駭道:“這是怎么了?”
聞喜轉身在藥箱里拿出藥膏,擦在牛娃的胸口及手腕,說道:“他的病與其他人不同,他的病情更兇險些。”
男人急著大叫道:“你會不會醫啊?不會治得話,讓你師傅來啊!”
聞喜轉過頭,冷眼看著他說道:“且不說已經封了城,誰也進不來。就算能進來,其他人還能拖幾天,但他卻未能過得了幾個時辰。”
男人一屁股坐在了床板上:“你……你怎么這么講話?”
聞喜忙著手中的活,將婦人藥箱中是的幾味中藥撿了些出來,又從身上掏出一包藥粉,一并交給婦人:“藥材過初火,頭水倒掉,第二遍熱水再煮,要快火,不能慢。熬出味了,就把這包粉末倒進去,端來即可。要快!”婦人應聲著,跑了出去。
男人哭著說道:“這要怎么辦啊?”
聞喜說道:“你在這里哭也沒用,你去外面挖個小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