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湖地鐵出口的花店內,胡子爍憂心忡忡地對三忘說:“你真的確定老閻可以來這里?”
三忘堅定地說道:“徐波的靈魂曾經隨惡靈進入過地府,而且十二連環襲擊案在案薄上與他的關系也應該了卻。”
胡子爍點點頭:“我明白了,你想讓徐波干干凈凈地離開人間。”說完,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轉身朝花格后面走去,一道白光閃過,飛哥與黑貓同時閉上了雙眼,胡子爍進入了地府之路。
三忘走到店外將停止營業的牌子翻了過來,已經是臨近晚上七點的街道,華燈初上,地鐵口周圍人來人往,車流穿梭不息,五彩的燈光與筆直的地鐵線構成了一幅邊界分明璀璨奪目的星河圖。三忘抬頭望著天空,城市的星星沒有了蹤跡,不知道是不是看多了人間的悲喜離合,暗自傷神去了更遙遠更偏僻的村野。
飛哥在店里輕吠了一聲,三忘回過神來,關上店門,走進了店里。
不一會兒店里的燈光熄滅了。地鐵通道的二樓有張熟悉的臉,始終注視著花店內暗下去的光線,此人正是高正楠,他沒有隨月生回基地,也沒有跟著周海鳴去派出所。此刻,他凝望著這家小店心中無限感慨,他想起自己從這里墜落后看到的那個剪影,轉身望向地鐵伸向北邊的斷口處,在那里她的戴著口罩從二樓撐著黑傘一躍而下,以及第一次走進這家花店時,看到嬌小的身影站在柜臺后面。有誰會想到這樣平淡如水的女子,竟然擁有非凡的神力。
忽然他的雙眼看到了一點昏黃的光在花店的暗影里透出來,開始只有豆粒大小。隨著時間的每一秒拔動,這光線慢慢舒展開,一點點擴散在花店里,高正楠發現在自己已經不在通道內了,周圍的高樓漸漸被夜色迅速吞沒,黑夜的幕布如同劇大的背景屏幕霎時間布滿了周圍。他抬眼望向花店時,它已經不知所蹤,地鐵站也不知去向,只有無邊無盡的黑夜,滿天的星空在頭頂閃爍,照亮著不一樣的海邊城市。
他慢慢向那燈光走去,每走一步,腳下涼風繞著腳脖打轉,似乎牽扯著他的意識。他的腳下是冰冷的大理石地板,空曠地響起回聲。燭光搖曳地越來越厲害,光線也越來越明亮。他看到了長桌、花閣以及黑衣黑褲的長辮子三忘,她站在桌子的那一端,看著他靠近了大廳。那只黑貓正以一種警惕的眼神望著他的到來,好像他是一個意外的闖入者。他沒有停止腳步,走向三忘,一只大狗出現在他跟前,他認識這條叫飛哥的狗,但此刻飛哥的眼中透著驚詫。它回望著三忘,她沖著自己的狗點點頭,示意它讓開。
“看來今晚的客人會很多。”三忘說道。
長桌旁邊的木椅一把把出現,像是有人在刻意安排著座次。三忘將一側的首位拉開,對高正楠說道:“既然來了,就請坐吧!”
高正楠有滿肚子的問題想問她,卻一時不知從何開口,他走到木椅的另一側,隔著這張花梨木椅子,只說出一句:“謝謝!”
黃蠟燭的燭光被風吹得東倒西歪,黑貓被這突如其來的風弄得不知所措,從桌上跳了去,落在尾端的一張木椅上蜷縮起身體來。飛哥大聲地狂吠了一下,三忘向桌尾那邊看去,說道:“他們來了。”
高正楠順著她的目光看向暗夜的深處,一道白光垂直的撕開黑幕布,胡子爍從幕后走了出來,三忘將右手一揮,黃蠟燭由一支變成百支、千支、萬支,似乎無窮盡的伸向四周,照得整個大廳如同白晝,只是這光永遠含著悲涼與昏黃。
一個男子緊接著從白光里走了出來,這是一個束著長發,身材高大,且滿臉憂愁的白面男子。如果單從面相上,也不過才三十歲不到,看起來比胡子爍還年輕幾歲。
胡子爍詫異地說道:“這小子怎么也進了靈魂大廳?”
“他自己走進來的。”三忘淡淡的說道。
“死了?”胡子爍的手幾乎就要伸到高正楠的鼻子下面,三忘輕輕檔開,回答道:“活著的。”
三忘將正位的椅子拉開,對白面男子說道:“閻……,閻先生,請坐這里。”
胡子爍這才想起客人來,轉身拍著白面男子的肩膀說道:“老閻,來來來,別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