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張圖片,他拿在手里反復琢磨。嫌疑人口袋里竟然放著這樣的圖畫,這是哪個孩子畫嗎?那個畫畫的孩子是看到了什么嗎?還是這只是一張隨手的涂鴉?他把圖面拉到最大,圓珠筆的印痕像是要刻進紙里,而且這幅畫雖然看起來像隨手涂鴉,卻沒有一根多余的線條,沒有毛毛糙糙修改和補充的添筆。如果是畫畫的高手,線條結構應該更流暢一些,如果是初學畫畫的人應該反復修改的可能性更大一些。這張看似不經意的圖畫,要怎樣才可以畫成這樣呢?
小護士汪蔓妍走過站在他身邊,詢問道:“是躺下打針呢?還是就這樣坐著打針?”
高正楠緊張地問道:“打哪里?”
小護士面無表情地說道:“手臂!”
高正楠抽動了一下嘴角,乖乖坐回輪椅上。
小護士無奈地翻了一下白眼,開始準備工作。
高正楠贊嘆道:“你打針一點都不疼,真厲害!”
小護士嘆了一口氣:“還不練習出來的,在自己身上都不知道扎了多少針。”
高正楠敬佩地說道:“真是不容易!對自己太狠了。”
小護士一邊熟悉地操作,一邊接著說道:“這種事情一天不練都手生,天天做自然而然熟悉了。”
高正楠猛地一驚,小護士大叫道:“你動什么?”
高正楠連忙又躺回去說道:“你剛才說什么?”
“我,我說,我在自己身上都不知道扎了多少針!”小護士看到針口部位出血,連忙止血。
“還有一句。”高正楠急切地說道。
小護士委屈地說:“出血了。”
高正楠搖搖頭:“不是這句。”
小護士認命地又翻了一眼終于想起來:“熟能生巧嘛!一件事天天做自然熟悉啊!”
高正楠開心地說道:“對,就是這個。”
小護士看著他的模樣說道:“真是沒見過你這樣的。”給他固定好止血帶說道:“記得按緊了。”說完推著車走了出去。
高正楠看她的背影消失,把止血帶按壓了一下,撕掉了。完全不算事的表情。
他站起來看著那盆郁金香說道:“天天都做,自然熟能生巧!”手指在漸漸干了的葉片上摩挲著,胳膊打針的針眼處滲出的一顆小血珠無聲息地啪嗒滴落到花苞上。
清湖地鐵口的下午依舊人來人往,見縫插針的摩的司機大聲吆喝著,一旁往大浪和觀瀾的私人車司機也不停地叫道:“上車即走,十五分鐘就到。”
胡子爍看著這一派熱鬧氣象不由地說道:“當年應天府也不過如此!”
他踏進三忘花店里看到一人一狗趴在柜子后面假寐,不由地說道:“你們這樣懶,生意怎么做嘛!”
三忘抬起頭,怔怔地看著他說道:“要不然我在門口掛個牌子,活人勿進,鬼魂優先,如何?”
胡子爍白了她一眼:“不可救藥!”
他在一旁的椅子坐下:“幸好上個月準時交了兩個上去,這個月還可以輕松一下。”
三忘慢悠悠地說道:“惡靈不止,最近不會太平的。”
胡子爍深嘆了一口氣:“朗朗乾坤,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
他扭頭看一下飛哥身后,果然那只貓每次見他就躲得遠遠的,回避著他的目光。
“我說,那只貓讓我收了得了。”胡子爍不放心地說道。
飛哥站起身子,汪地大叫了一聲。
三忘收起了面前的本子說道:“還能養得起。”
胡子爍憂心地說道:“養是沒問題,終究不是個正經來路啊!”
三忘把格子上的花盆換了一個面朝陽,說道:“這店子里的,沒一個是正經來的。”
胡子爍長呼出了一口氣,表示投降放棄。
她的左手忽然金光一閃,胡子爍大驚,與她同時看向這只手。兩個人同時看到了那滴高正楠胳膊上的血珠,他們隱身前去阻止,還是晚了一步,那滴血珠已經被花苞吸引殆盡。
高正楠的病房里,胡子爍與三忘互相對望著,這盆郁金香看起來并無太多變化。
“你渡了婆多咒給這小子。”胡子爍問道。
“惡靈無故傷人,也合了他命不該絕,他們在唐三彩瓶的符界里打斗,我原本是趕過去護著魂魄的,看到他從通道上摔下來,就順道救了他。”三忘著高正楠的身影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