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晉想要發展,想要往前邁步,就一定要改革,一定要進取,然而有世家在,陛下就很難大刀闊斧改革。”
“這不是一個王家可以改變的,王家是世家之首,卻不是世家之主啊。”
“正如此次大災,我們王家號召各大世家賑災,但…誰聽了嗎?他們都有自己的算盤。”
司馬紹點頭道:“丞相所屬實,令朕欣慰。”
“所謂知恥而后勇,朕身為君王,有意進取,若要拿世家開刀,丞相待如何?”
王導面色鄭重,嚴肅道:“世家之榮耀、尊貴和權柄,事實上皆來自于朝廷。若族中無人在朝中做官,又算得上什么世家大族?”
“若臣不是丞相,家中也無其他官員,王家又算得上什么世家之首?”
“臣的意思是,陛下莫要把世家當做敵人,而要當做不聽話的孩子。”
“面對自己的孩子,陛下要打要罰要糾正要教育,都是應該的,但不能殺孩子啊。”
“而微臣的王家,作為這群孩子的長兄,當然應該成熟一點,當然應該更聽陛下這個父親的話,幫忙管教這些弟弟。”
司馬紹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是有心想要做點事的,把王導找來也想試試對方的口風,然而對方還是太聰明了,說的話太巧妙了,根本無法去尋找其中的破綻。
關鍵在于,這些話如此巧妙、真誠和動人,卻又未必是對方的真實態度,到了關鍵時候,還不是為了利益而反水。
可是有些事,事在人為啊。
司馬紹笑道:“丞相所極是,朕欲加強集權,就拿蘇峻開刀。”
“此人繼承流民軍之后,分明營中有郗鑒留下來的一年軍糧,卻一直問朝廷要糧,朝廷困難,稍有拖延,此人便不斷催促,信函之中甚至有威脅之意,絲毫不把朝廷放在眼里,分明是狼子野心。”
“擁兵將近兩萬,占據壽春,多次干預戴淵收稅,甚至想要搶奪稅糧充當軍糧。”
“這種人,理應首當其沖收拾他。”
“丞相,你說如果朕以鎮壓亂民為由,命蘇峻調兵八千入嶄新編制,他會同意嗎?”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