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宛如行尸走肉,跟著唐禹走在雪地中,不停朝前。
也不摘掉走了多久,他才嘆聲道:“師弟,這…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
唐禹道:“我們正在朝前走,不是嗎。”
聶慶點頭道:“是,但我還是想不通,還是難受。”
唐禹笑了笑,輕聲道:“或許這一路,我們會見到很多類似的事。”
“走吧,腳步得快一點,早點趕到上庸郡,否則下一個餓死的就是我們。”
聶慶跟著唐禹,喃喃道:“還是我們廣漢郡好,雖然大雪,但郡府有存糧,百姓家里也不至于太難。”
“以前我也見識過難民,但還沒見過這么慘的場景。”
“我都怕我做噩夢。”
“那敲碎的骨頭,連骨髓都被吸干了。”
“我突然覺得,發生在我身上的事,似乎也沒有太慘。”
“不對,她…我沒找到她的尸體,她會不會也…”
聶慶突然不說話了,像是丟了魂魄,愣在原地。
他眼眶瞬間紅了,轉頭看向唐禹,牙齒顫抖:“師弟…她會不會…被…”
唐禹道:“不會。”
聶慶道:“可是…”
唐禹直接打斷:“無法考證的事,盡量讓它不那么壞…”
聶慶按住了心口,面容扭曲,眼淚再也包不住了,順著臉頰流了出來。
他張了大嘴,使勁呼吸,想要讓自己不那么窒息。
但心卻像是插了刀,痛得他渾身抽搐。
他雙腿一軟,跪在地上,痛哭哀嚎了起來。
黎明之前,破曉之前,世界最黑暗的時候,他的哭聲傳遍了天地。
唐禹靜靜站在旁邊,等候耐心等候著。
他在想霽瑤。
如果聶慶在為曾經的事而感到痛苦,那霽瑤親眼看到全家被吃,因而患病,就能夠讓人理解了。.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