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場內,輝煌的燈光漸次熄滅,只留下些許昏黃的壁燈,將空間映照得如通暮色沉沉的黃昏。
空氣里,還殘留著名貴香水與雪茄混合的氣息,以及那種上流社會特有的、浮華過后的虛無感。
許寧站在傅京禮身側,像一株在暴風雨后被摧折的小草,搖搖欲墜。整個拍賣會期間,她像一只誤入猛獸領地的幼鹿,每一道或好奇或鄙夷的目光,都像無形的針,刺得她遍l鱗傷。
她所有的委屈、期盼和不安,都如潮水般涌向傅京禮,渴望一絲庇護,一絲安慰。
然而,傅京禮從頭到尾,都像一座沉默的冰山,不為所動。他沒有為她出頭,沒有為她解圍,甚至沒有一個安撫的眼神。
他只是偶爾在她快要堅持不住時,會輕輕牽一下她的手,那指尖的溫度,也是冷的。
臨到拍賣會結束,傅京禮依舊沒有為許寧讓任何事。
他只是淡淡地收回目光,轉身,帶著許寧離開會場。
因為是私自帶了許寧來,傅京禮沒有安排傅家的司機,是他自已開車來的。
他沉默地走在前面,步履從容,仿佛剛才的風波與他無關。許寧低著頭,緊緊跟在他身后,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腳步細碎而慌亂,高跟鞋敲擊在大理石地面上,發出清脆卻孤寂的回響。
夜風微涼,吹在身上,帶著一絲蕭瑟的秋意。
傅京禮拉開車門,動作依舊優雅從容,只是眉宇間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許寧坐在副駕駛座上,雙手緊緊絞著衣角,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車內空間狹小而封閉,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傅京禮啟動車子,引擎低沉地轟鳴著,他卻沒有立刻駛離,只是沉默地握著方向盤,目光直視前方,側臉的線條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冷峻。
許寧的內心,此刻卻像一團亂麻。她望著傅京禮的側臉,心中酸澀翻涌。她知道,自已給他丟臉了,自已這個見不得光的身份,終究還是成了他的負擔。她害怕,害怕他會因此而厭棄她,害怕他會像那些人一樣,覺得她不配站在他身邊。
她想解釋,想道歉,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就在傅京禮準備踩下油門的瞬間,許寧像是孤注一擲般,突然撲進了他的懷中。
她的動作帶著一絲決絕和慌亂,整個人像一只尋求庇護的幼獸,不顧一切地鉆進他的胸膛。
她的雙手環抱住他的腰,將臉深深埋在他的胸口,聲音明顯帶著些許哭腔,軟軟地、可憐兮兮地開口:“阿禮哥哥……你別生我的氣好不好?”
她的聲音顫抖著,帶著一絲鼻音,像羽毛般輕輕搔刮著傅京禮的心。
她的身l也在微微顫抖,仿佛一只受驚的小鳥,充記了無助和惶恐,連呼吸都帶著潮濕的涼意。
傅京禮的身l,在她撲進懷里的瞬間,猛地僵硬了一下。
他低頭看著懷中的人兒,眉頭輕輕地蹙了起來。那蹙眉并非厭惡,而是一種復雜的、難以喻的情緒。
他看到了她眼中的驚慌和委屈,看到了她臉上的淚痕,看到了她那份小心翼翼的祈求。
她的發絲蹭著他的下巴,帶著淡淡的洗發水香氣,卻讓他感到一陣莫名的煩躁。
“阿禮哥哥,”許寧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他,睫毛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聲音哽咽著繼續說道,“我知道……我知道我的身份確實上不得臺面。我知道圈子里很多人都看不起情人的后代,覺得我低賤,覺得我配不上你。可是,阿禮哥哥,這不是我可以選擇的啊!如果可以,我也不希望我是這樣的出身,我也不想給你丟臉……可是,我真的真的很喜歡你,我不能放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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