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頭一緊,腳步下意識頓住。昨日這管家尚帶著審視的冷意,此刻態度卻驟然溫和:“溫小姐,老太太想見您。”
“請吧。”
那“請”字出口,溫栩栩便知自已再無退路。
黎家的權勢如無形巨網,她不過網中蜉蝣,如何能拒?
更何況,黎遠航的噩夢尚未消散,她甚至能憶起那男人扭曲的面容與窒息的壓迫感。
老管家似看穿她心思,笑容愈發深了幾分:“溫小姐請放心,遠航少爺的手指已被折斷,如今無力再欺辱您。老太太想與溫小姐好好談一談,還請移步老宅。”
溫栩栩瞳孔驟縮,不過一日之隔,黎遠航竟遭此重創?
老管家眼底掠過一抹寒意,語氣卻愈發恭敬:“是云笙少爺親自動的手,為保溫小姐周全。老夫人念及此事,特此相邀。”
溫栩栩喉間發緊,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黎云笙的決絕與瘋狂,遠超她想象。
溫栩栩只能勉強應下跟隨老管家去了黎家老宅。
夜色漸濃,老宅輪廓在暮靄中若隱若現,如巨獸蟄伏。
溫栩栩跟隨管家踏入那扇沉重的朱紅大門,石階冷硬,廊燈昏黃,每一道光暈都似染著歲月的沉重。
雕花窗欞透出微弱的光,映出她略顯倉皇的影子。
她深吸一口氣,指尖無意識撫過腕間那枚珍珠手鏈,是黎云笙昨夜吻她時,無意留下的。此刻冰涼觸感刺痛肌膚,她忽然清醒,這老宅之中,等待她的絕非溫情,而是關乎命運的無形審判。
穿過九曲回廊到了正廳,老管家帶她到了書房。
黎家老宅的書房彌漫著檀香與墨汁交織的氣息,厚重的天鵝絨窗簾將暮色隔絕在外,只留下壁燈投下昏黃的光暈。
黎老太太斜倚在雕花檀木沙發上,副慈眉善目的模樣早已褪盡,渾濁的眸子里泛著冷冽的精光,如鷹隼般上下打量著溫栩栩。
溫栩栩站在光影交界處,脊背繃得筆直,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空氣凝固了數息,黎老太太才慢悠悠地起身,骨節分明的手指捏著青瓷茶壺,為自已斟了一杯茶。
沸水沖開龍井的剎那,茶香裹挾著熱氣蒸騰而起,她卻連看都不看溫栩栩一眼,只專注地撥弄著茶葉。
溫栩栩喉頭微動,終于忍不住開口,“是我讓錯什么惹您不高興了嗎?”她垂眸盯著自已絞在一起的指尖,余光卻瞥見老太太唇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
黎老太太將茶杯擱在案幾上,瓷盞與紅木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響,在寂靜的書房里格外刺耳。
她終于抬眼,目光如刀鋒般刮過溫栩栩的臉:“我不知道你使了什么狐媚手段勾搭了云笙,但你要清楚,麻雀再如何撲騰翅膀,也變不成鳳凰。”
溫栩栩呼吸一滯,表情僵在臉上,仿佛被無形的繩索勒住了脖頸。
黎老太太冷笑一聲,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湯在唇齒間流轉的間隙,她緩緩吐出一句足以將人釘死的話:“若說你讓錯了什么,那就是你妄圖攀高枝,選錯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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