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云川他不好,而且是很不好。
心愛的姑娘不在,他本來被她照顧得有條不紊的生活開始亂了。
衣服沒人洗,鞋子沒人刷,就連一日三餐的飯盒都得自己學著搓洗。
這些還不是最慘的。
臟衣服堆積如山,臭得不行的時候,他就會用手帕給自己做一個“口罩”,然后將衣服丟進大桶沖水,過幾遍水以后,就撈出來拼命踩。
干不干凈無所謂,反正曬干了,不臭了,能勉強穿上就行。
皮鞋沒人刷,臭襪子沒人洗,幸好現在是夏天,哪怕不穿襪子不穿皮鞋,一雙塑料鞋也能勉強穿。
這些身外的東西,能怎么勉強就怎么勉強,反正也沒法子。
最慘的是心頭上的煎熬!
秀眉一去不返,一個消息也不肯給他。
以前他還天真自信以為她只是生他爸媽的氣,心里頭還是很掛念自己,很舍不得自己的。
兩人畢竟三年多感情了,早已離不開彼此。
誰知真正離不開她的人是自己,而不是她離不開他。
一開始,他以為秀眉估算自己還沒回到京都,所以電話只往心園打。
可他早就回來了!
當初她離開京都的時候,他已經在路上。
哪怕是走路,走了這么久,早就到家了。
可她沒往辦公室打,一次也沒有。
沒有也就罷了,連一句話也不捎給自己。
哪怕是一半句——都沒有!
他猜想電話只往心園打,那邊一定有留。
誰知嫂子說沒打,沒消息。
他信了,覺得嫂子沒必要騙自己。
嫂子教他要如何“唬住”自己的爸媽,不許他們再來添亂,還求了老爺子幫忙,總算把自己的大后方穩住了。
嫂子還教他要討好秀眉的娘家人,他也一一照做。
可是,嫂子總說沒秀眉的消息。
一次兩次也就算了,他還勉強能信。
可次數太多,別說他不信,連其他人都不敢信。
秀眉出發前,便知道他已經在返回京都的路上。
哪怕是耽擱幾天,甚至十天半月,就算是走路的方式,走也走到京都了。
她記得心園的電話號碼,難不成記不住辦公室的?
國外不可能沒電話,更不可能沒電報。能跟心園打,為什么沒往辦公室打?
直到他一再追問下,嫂子才松了口,說秀眉時不時會打電話過來,但都沒給他捎話。
他愣住了,反復問了一遍又一遍。
嫂子沒不耐煩,回答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最后,嫂子用憐憫的眼神看著他,他才訕訕住了口。
他總算是明白了。
秀眉這次是真生氣了,而且是很生氣。
而且——最氣的人不是他的父母親,而是他。
嫂子沒有明說,但她的下之意很明顯——秀眉不想跟他聯系,甚至不愿自己的消息泄露出去讓他知道。
那一刻,他總算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他慌了,開始慌了。
可他能怎么辦?
嫂子說,誰都幫不了他,唯有他自己。
他聽不怎么懂,但迷迷糊糊覺得自己該懂。
于是,他繼續往秀眉的娘家寄東西寄電報,也開始摸索著嘗試改變。
他放下以前天天翹著的二郎腿,一點點學著干活。
以前他就是個二世祖,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早就過習慣了。
秀眉也慣著他,他不會干的,她利索幾下就通通干完。
她不在身邊,他不能再慣著自己了。
洗衣服晾衣服,從一開始的皺巴巴臭烘烘,慢慢逐漸變好,沒那么皺,也不再臭了。
幸好三餐都能在食堂吃,他不需要動手做飯,只需吃飽后磕磕絆絆學著洗飯盒和筷子勺子。
一開始,其他工人會低低笑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