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眾人坐在涼亭里喝茶聊天。

小歐本來要去玩，被歐陽毅攔下了。

“保送名額的事，怎么都沒跟我們商量？”

小歐理不直氣也壯：“我自己的事自己拿主意。而且，我跟李爺爺商量過了，他也贊同。”

眾人的眸光瞬間轉移到李緣的身上。

李緣微窘，解釋：“小歐說他不想去……我讓他再考慮看看，不著急婉拒。”

“你沒告訴爸媽，便是你的不對。”江婉蹙眉：“我們又不是不開明的父母。如果你真的不想去，我們必定不會勉強你。可你連一聲告知都沒有，就擅自做主張拒絕，這樣的做法欠妥。”

“就是！”陸子豪附和：“你媽說得沒錯。我們是可以給你機會選擇，但這么大的事你一聲不吭，連一句商量都沒有就自己去拒絕，就是你的不對。”

小歐委屈撇嘴：“我不喜歡嘛。我知道你們會尊重我的意見，覺得哪怕是說了，也只是多此一舉，所以干脆懶得說。”

“懶得說？”歐陽毅沉下臉，“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怎么就懶到連說都不說了？你說說你這樣子像話嗎？事關你的學業，竟被你說得輕飄飄的？不像話！”

小歐的眼睛微微紅了，卻仍執拗認定自己沒錯。

“我的成績好，哪怕今年去考都沒問題。我選擇明年再高考，只為爭取更好的成績。我自己有信心能得高分，根本用不著什么保送名額，干嘛多此一舉。”

“你還有理了？”歐陽毅沉聲：“明明是你做錯了，還敢狡辯？我們沒說你不能自己挑學校，但你一個六歲多的孩子敢給自己選學校的事大作主張，還強詞奪理說你能自己做主。你還敢覺得你是對的？啊？你憑什么覺得你能自己給自己的人生做主？你別忘了，你才六歲多！”

“六歲多又怎么樣？”小歐梗直脖子：“我跟其他孩子不一樣，你少用別的孩子那一套來給我定規矩！我知道自己該怎么辦，知道自己未來的路要怎么走。我不是其他孩子，我是我！”

歐陽毅被氣笑了，反問：“你知道自己未來的路怎么走？確定？那你來說說，你打算怎么走？”

“明年高考。”小歐紅著眼睛大聲：“一定給你們考個好成績，挑選京都大學物理系。等物理系畢業，我就要出國留學深造。如果可以，我應該會挑汽車制造類型的專業繼續深造。”

“汽車？”陸子豪好奇問：“你什么時候對汽車專業感興趣了？還說得一眼一板的，貌似還真了解過似的。”

“當然有。”小歐嘟嘴：“我都說了，我是有自己的未來計劃的。現在要怎么走，下一步怎么走，以后要怎么走，我都是有自己的近期計劃和長期計劃的。”

陸子豪也被氣笑了，彈了彈他的小腦袋。

“還真有那么一回事啊！”

小歐捂著腦袋，委屈得有些想哭，卻被爸爸這么一哄，忍不住笑了出聲。

“本來就有！”

歐陽毅卻仍不贊同：“那你可知道天才少年班不是普通班？里頭上課的方式和培養學生的方法都跟往外頭的普通班級不一樣。你明知道你自己特殊，跟其他孩子不一樣。你怎么不選擇不一樣的班級上課？”

“我不想。”小歐搖頭：“誰說跟別的孩子不一樣就不能選普通班級學習？我連續跳級，越級跳級，卻能跟別人一樣把知識學完。我已經夠不一樣了，不想太特殊化。”

“胡說八道。”歐陽毅沉聲：“不一樣卻想不特殊？怎么可能！你越級跳級，六歲就能上高中，已經夠特殊化。你一個特殊化的孩子，就該往特殊化的班級去。在那里，你能接受更獨特的教學方法，更適合你的學習氛圍，你的潛力也能得到更好的培養。”

“為什么？”小歐挺直小腰板，不服氣瞪著歐陽毅，“為什么特殊化就得特殊化學習？你這樣子學了，就希望我也這樣子學，是嗎？你捫心自問，你去了那個天才班以后，你就成天才了？你是嗎？小天才學完，就能成大天才了？是嗎？就你這樣的處事方式，不見得你就有多聰明多有才能！”

“住口。”江婉見他們父子即將大吵起來，連忙攔住小歐，“怎么跟毅爸說話來著？語氣怎么能這么沖？有話好好說，好好解釋就是。”

小歐紅著眼睛，眼淚快要掉下來似的，卻死硬撐著不讓掉。

“我也想跟他好好說……可他給我好好說的機會了嗎？你沒瞧見他對我的態度多惡劣多可惡嗎？”

江婉見他如此，心里暗暗心疼，臉上卻不好表現出來。

“我們并沒有怪你婉拒這個保送名額。但你一聲不吭不跟我們商量，自作主張就下了決定。這樣的做法確實是你不對。”

“可他——”小歐終于委屈哭了，哽咽：“他剛剛說我不該拒絕這個保送名額，你們明明都聽到了！他說我是特殊孩子，就要去那個該死的特殊天才少年班！”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