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唐都醫院的路上,趙山河的臉色非常的難看,謝知和喵喵好久沒見趙山河如此反應了。
謝知就忍不住詢問道:“山河,出什么事了?”
趙山河眼神陰沉的說道:“沒事,我一個發小父親住院了。”
事情哪能有這么簡單,如果只是這么簡單,李師傅也不會給趙山河打電話,趙山河也不會這么的憤怒。
如今距離媽媽祭日還有不到半個月時間,趙山河沒想到還沒等他回去找孫家兄弟報仇,這孫家兄弟又欺負到王斌的頭上了。
事情的起因是孫家兄弟想要在渭河邊的灘地開發農家樂,王斌那大棚基地是最合適的地方,他們就低價壓價強買強賣,想威逼利誘王斌把地賣給他們或者租給他們。
王斌家里條件普通,這幾年貸款蓋的這大棚基地,如今貸款都還沒有還完,怎么可能賣給他們或者租給他們。
當然如果價格合適的話,王斌也不是不賣,可是那價格實在是太低了,王斌肯定不愿意。
既然強買強賣不行,這兄弟倆自然就換陰招了,總之你賣也得賣不賣也得賣。
先是讓那些手下偷偷摸摸破壞王斌的大棚基地,最過分的是點燃了三個大棚,要知道王斌這大棚一共就只有六個棚,等于一半都被毀了。
這把王斌氣的欲哭無淚,奈何孫家勢大他斗不過,誰都知道是孫家兄弟派人點的,可是沒有證據他也不能怎么辦?
可就算是有證據,王斌就算是去告,也不能把他們怎么樣。
王斌咽不下這個口,就跟孫家兄弟死磕到底,他就是死都不會給孫家低頭,何況孫家當初把自己最好的兄弟趙山河逼出了小鎮。
孫家兄弟見王斌還不妥協,于是就動用政府關系說這里政府有規劃要把地收回來,隨后就出動了幾十人開始強拆王斌的大棚。
王斌他們家肯定不會讓強拆,于是就帶著親戚朋友阻攔,誰知道這孫家兄弟下了狠心必須收回這地,直接讓動手打王斌的親戚朋友。
王斌的親戚朋友看到對方這架勢只得一哄而散,而王斌和王斌的父母則堅持不退,最終王斌被打的胳膊和腿骨折了,而王斌的父親則被打的肋骨骨折,同時氣憤不已導致腦溢血倒下了,還好搶救及時保住了命。
他媽媽和姐姐也受了點輕傷,也是因為親戚朋友把她們給拉走了,這才沒有被波及到。
這件事震驚了整個小鎮,王家這邊報警以后也只是抓了孫家兄弟下面的小弟,孫家兄弟卻依舊是逍遙法外。
李師傅也是聽別人閑聊的時候才知道這個消息,先是讓王斌父親轉院到唐都醫院,同時讓他們全家也都到了西安,也等于是避避風頭保護他們。
最后則讓王斌到了西安以后聯系趙山河,只是李師傅并沒有給王斌說趙山河如今的情況,王斌自己也不知道,所以就沒有聯系趙山河。
誰讓王斌知道趙山河在外面打工也不容易,并不想麻煩趙山河。
再加上趙山河跟孫家本就有仇,他害怕趙山河知道以后沖動的回去找孫家兄弟,那到時候就得不償失了。
李師傅一直沒見趙山河有什么動靜,這才給趙山河打電話詢問,原來王斌并沒有給趙山河打電話,趙山河也不知道這件事。
此刻趙山河雙拳緊握,孫家兄弟實在是欺人太甚,這次他一定要新仇舊恨一起算,絕不會饒了孫家兄弟以及孫家。
趙山河回過神以后立刻安排道:“謝哥,你等會打電話讓阿飛帶人去趟我老家,幫我查一個叫孫喜民的男人,把他的所有關系網等等都查清楚。”
謝知意識到肯定是出事了,聽后就說道:“我等會就給阿飛打電話。”
緊接著趙山河就繼續說道:“喵喵,你給安若曦打電話,問下我們集團如今在渭河市和重泉縣有沒有負責人,還有合作方都是那些人,回頭告訴我。”
喵喵也默默點頭道:“好的師父,我這就給安若曦打電話。”
給謝知和喵喵吩咐完以后,趙山河就給楚震岳打電話,讓他代表西部實業集團去趟渭河市,跟渭河市的市長書記都見見,加深鞏固下合作關系。
忙完這些事以后,趙山河就讓謝知讓人聯系唐都醫院這邊,查下王斌的父親王天民在哪個病房。
既然就要回去報仇了,那趙山河就要未雨綢繆做好所有事情,對于如今的他來說,收拾孫家不過是手拿把掐了的事情。
這次必然要把孫家狠狠地踩進塵埃里,要讓孫家所有人以后提起他都感到后怕。
等到了東郊的唐都醫院以后,趙山河的手下已經查到王斌父親所住的病房,手術早已經動過了,現如今就是住院養病,至于什么時候能出院還不知道。
此刻病房外面的走廊里,一個臉上滿是傷口還綁著繃帶的農家漢子正坐在輪椅上打電話,打電話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借錢。
現在大棚基地被毀了,孫家通過關系還讓借他錢的人追債,他這邊父親跟他住院都花了一大堆,本就負債累累的他已經被逼入了絕境。
接下來住院每天都是錢,這巨大的開銷讓王斌非常的痛苦,還好姐姐姐夫把所有積蓄拿出來幫忙,這才稍微緩解了他的壓力,只是這對于現在的他來說是杯水車薪。
王斌感覺自己都快要堅持不下去了,他自認為這輩子沒有做過虧心事,不管是對朋友還是鄉親鄰里都沒少幫忙,可是老天爺為什么要這么對他。
這幾天每當想起前段時間的經歷,這個總是起早貪黑吃苦耐勞下地干活的莊家漢子就覺得異常的憋屈,可是他想起發小趙山河給他說的話,只要活著什么都能變好,所以他才沒有徹底崩潰。
打不到你的,終將讓你強大。
王斌連打了好幾個電話,他的事情不少人都知道了,有些人怕他還不上沒有借,有些人怕得罪孫家也沒有借,只有幾個合作的伙伴借給他了,讓他先渡渡難關。
打完電話以后,王斌憋屈的雙拳緊握,他不想讓父母姐姐姐夫看到他這窩囊的樣子,就單手推著輪椅準備去樓道里面抽根煙。
就當他剛剛轉身準備去樓道的時候,只聽見一個男人異常溫暖的聲音喊道:“王斌。”
這口音是老家口音,王斌還以為是哪個朋友知道了他們家的事情跑西安來探望,他王斌至少還有些關系不錯的朋友。
可是當王斌有些艱難的推著輪椅轉身后,就看見了位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熟悉的是這張臉他認識,陌生的是好像除過這張臉所有都變了。
不管是這穿著還是打扮還是氣質氣勢完全都變了,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發小趙山河嗎?
王斌一臉懵逼的盯著趙山河,怎么都反應不過來,還以為自己是認錯人了。
特別是趙山河的后面還跟著謝知喵喵以及其他兩個保鏢,他們的形象也非常的出眾,這才讓王斌有些疑惑。
至于趙山河在看見此刻的王斌后,本來已經逐漸平息的怒火再次燃燒了起來。
眼前的王斌,與趙山河記憶中那個總是帶著憨厚笑容敦實有力的發小判若兩人。
他蜷縮在輪椅上,原本就胖乎乎的身形此刻顯得更加臃腫無力,像一只被暴風雨打蔫的笨重雛鳥,身高本就不高的他,此刻在輪椅的束縛和傷痛的雙重壓迫下,更顯矮小瑟縮。
那張黝黑的臉龐上布滿了風霜和泥土的痕跡,此刻更是傷痕累累觸目驚心。
幾道新鮮的擦傷和瘀青縱橫交錯,有些地方已經結痂,呈現出暗紅色,靠近顴骨的位置還貼著一塊不小的白色紗布,邊緣隱隱有滲出的淡黃色組織液痕跡。
亂糟糟的頭發油膩地貼在頭皮上,身上穿著一件洗得發白袖口磨損嚴重的灰色夾克,里面是同樣舊得看不出原色的毛衣,領口處甚至能看到脫線的地方。
褲子是廉價的深色運動褲,膝蓋處沾著明顯的灰土印子,一只褲腿被高高挽起,露出打著厚厚石膏、被支架固定住的右小腿。
左臂也沒能幸免,同樣打著石膏,用繃帶吊在胸前,這讓他推輪椅的動作顯得異常笨拙和吃力。
整個人透著一股狼狽不堪和心力交瘁的氣息,黝黑的皮膚襯得臉上那些傷口和眼下的濃重黑眼圈更加明顯,干裂的嘴唇微微張著,因為驚愕而忘了合攏。
這副凄慘的模樣,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刺進趙山河的心臟,瞬間將他壓抑的怒火徹底點燃。
趙山河臉色難看的快步走過來以后,直接蹲下來握住王斌的手說道:“兄弟,我來晚了。”
王斌這才回過神喃喃的問道:“山河,真的是你么?”
趙山河擲地有聲的說道:“是我,我來了,沒事了,沒事了。”
王斌眼神有些逃避的用帶方說道:“你咋知道的,這誰也是滴,給你說這事干撒,你打工外么忙滴,讓你知道了徒增煩惱么。”
趙山河已經猜到王斌為什么沒有聯系自己,因為王斌并不知道現在自己的地位,也是怕他知道以后沖動。
這兄弟什么時候都想著自己,趙山河心中愈發的感動。
趙山河緊緊的握著王斌的手不放開道:“出了這么大的事情,為什么不給我說,是不是不把我當兄弟了?”
王斌悻悻的強顏歡笑道:“么事么事死不了,你兄弟我皮糙肉厚,過段時間就好了,給你說了也么撒用。”
趙山河為了給王斌信心就直接起身說道:“兄弟你放心,這次的仇我替你報,新仇舊恨我跟孫家一起算,我要讓他們孫家后悔一輩子。”
王斌就怕趙山河知道以后沖動,聽見趙山河這話連忙勸說道:“山河,你不要沖動,么事忍忍就過去了,你可不要干什么傻事。”
趙山河安慰著王斌說道:“你別胡思亂想,我說的報仇可不是你想的那種報仇,你只要記住一點就是你兄弟我現在出息了發達了,你等著看就是了。”
太多事情趙山河沒辦法直接給王斌解釋,等到后面再給王斌詳細的說吧。
“先不跟你說了,王叔在哪呢,我先去進去看看王叔,我聽說嬸子還有你姐你姐夫都來了。”趙山河起身推著王斌的輪椅說道。
王斌很是欣慰的說道:“我爸在病房里面,我媽在照顧他們,我姐姐夫也在病房里。”
此刻王斌多少有些唏噓感慨,不知不覺他已經一年沒以后見過趙山河了,雖然這一年沒少跟趙山河聯系,可是見與不見的區別還是挺大的。
讓他沒想到的是,趙山河這來到西安才一年時間變化如此之大,這是他完全沒有想到的事情,也不知道趙山河經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