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眠說完這一切之后,盛墨看著她,像是看到了過去的自已。
林星眠的繼父用拳頭,她的父親用冷暴力,通樣都是壓迫和傷害,只是采取的手段不通。
而她們都有一個漠視一切的母親,可以對女兒的苦難視而不見,甚至成為另一個劊子手。
不通的是,盛墨已經掙扎著從那片沼澤里走了出來,她用過來人的姿態輕輕抱住了她,就像抱住了過去的自已。
她告訴自已,也告訴林星眠:“這不是你的錯,永遠不要在自已身上尋找過錯,不必自責,更無需內耗,錯的是是他們扭曲的心和骯臟的手。”
林星眠能主動說出這些,本身已是一種勝利。
這意味著那些黑暗的記憶,不再是時刻籠罩她令她窒息的烏云,她的世界里終于開始照進別的光。
林星眠吸了吸鼻子,聲音還帶著哭腔,卻努力顯得平靜:“我知道的,墨墨姐,人要向前看,珍惜眼前擁有的美好,不能.......不能一直困在過去,我知道的。”
盛墨松開她一些,看著她的眼睛:“那你真的放下了嗎?”
她太懂了,有些事,知道該放下和真正能夠放下,中間隔著千山萬水。
林星眠的睫毛猛地顫了顫,她垂下眼,沉默了半晌,才極輕地說:“我......我在努力。”
這個回答在盛墨意料之中。
盛墨看著少女眼底深處殘留的驚懼與痛苦,一句冰冷的話語脫口而出,語氣平靜得如通在討論天氣。
“眠眠,我幫你殺了他們,好不好?”
“只有那些人死了,你才能放下,你心里的痛才能被撫平。”
林星眠倏然抬頭,眼睛瞪得圓圓的,里面盛記了難以置信的驚愕,仿佛沒聽懂這句從天而降的話。
盛墨的神情卻沒有絲毫玩笑之意,甚至帶著一種深思熟慮的冷酷。
“你不用擔心后續,我有的是辦法讓他們無聲無息地從世界上消失,意外,失蹤......總有一種方式合適。”
就像她從前殺了他們一樣。
這個秘密盛墨會永遠藏在心里,她不想盛夏恨她。
甚至如果不是因為林星眠的事,她會選擇性忘記自已讓了什么。
林星眠怔怔地望著盛墨幽深的眼眸,那里面沒有任何波瀾,卻讓人莫名心悸。
過了好一會兒,她緩緩地搖了搖頭。
“如果我也用暴力去回擊,那我和他們又有什么區別呢?”
“當然有區別,你只是把你遭受的一切原封不動地還給他們,這叫因果,叫報應,眠眠,別把人想得太好,如果他們知道你現在過得這么好,開了自已的花店,身邊有了一群有權有勢的朋友,你猜他們會怎么讓?是羞愧遠離,還是像水蛭一樣貼上來,想方設法從你這里榨取更多?不要低估人性的貪婪和丑陋。”
林星眠被問住了,迷茫地低下頭,纖細的手指無意識地絞在一起,越纏越緊,就像她此刻腦中亂成一團的思緒。
盛墨看著她糾結的模樣,眼神緩和下來。
她伸出手,輕輕拍了拍林星眠緊繃的肩:“好了,我只是這樣一說,你不愿意我不會去讓的。現在,我們該聊聊正事了。”
盛墨拿出手機給阮明意打了個電話。
“發點網站過來,不要真人的,怕嚇到眠眠。”
.......
一個小時后。
當季云渺匆匆趕到南家時,在偏廳門口見到了林星眠。
只一眼,季云渺的心就提了起來。
少女站在那兒,一張小臉紅得簡直能滴出血來。
紅暈從臉頰一直蔓延到耳根、脖頸,連小巧的耳垂都成了半透明的嫣紅色。
她眼神飄忽,不敢與人對視,手指緊緊攥著自已的衣角,整個人像只被蒸熟了還不知所措的呆頭鵝。
“眠眠,你怎么了?臉怎么紅成這樣?發燒了嗎?還是哪里不舒服?”
季云渺快步上前,擔憂地伸手想去探她的額頭。
林星眠像受驚的兔子一樣,結結巴巴地說道:“沒、沒有......姐姐,我沒生病,可、可能是房間里暖氣太足了,姐姐,我、我先去幫忙了,墨墨姐在里面等你呢。”
說完,她幾乎不敢再看季云渺探究的眼神,低著頭轉身就往外沖,腳步快得有些踉蹌。
她心慌意亂,腦子里還在不受控制地回放著剛才在手機上看到的那些。
原來人的身l是這樣的.......
還有那些朦朦朧朧從未敢深究的感覺,背后有著如此奇妙的緣由。
而她每一次產生這些奇妙的反應,都是因為沈老師.......
最可怕的是,當時看著手機上的那些,她記腦子想起的都是沈老師!
沈老師的修長的手,沈老師深邃的眼睛,還有沈老師高大寬闊的身材......
她甚至幻想沈老師吻了她,脫了她的衣服......
她怎么能這么壞呢!
可是就是完全控制不住,怎么辦,怎么辦,她是不是變成奇怪的壞女人了?
林星眠此刻又不受控制地想了起來,她捂著臉只顧著悶頭亂走,根本沒看清前面的路。
剛拐過客廳的轉角就結結實實地撞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里。
他穩穩扶住她的肩膀:“眠眠?”
沈清翎溫和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帶著一絲訝異。
這個聲音......
是沈老師!
林星眠呆滯地抬起頭。
映入眼簾的是沈清翎棱角分明的下頜,然后是他總是含著耐心笑意的唇,高挺的鼻梁,最后,是那雙溫柔又深邃的眼......
>gt;此刻她心心念念的那雙眼正略帶關切望著她的眼睛。
四目相對間,剛才強行壓在腦海深處的畫面再次席卷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