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崢嶸錯就錯在太極端,把他一切的反應都看讓演戲。
就如通她以為沈清翎在島上與她相處的那么長時間里都是演戲。
沈清翎這個人是有真心的,無論是對她還是對其他人,只是陸崢嶸不敢相信。
這源于她在船上問沈清翎有沒有一刻愛過她時,沈清翎的回答是沒有,陸崢嶸在那一刻才徹底絕望。
她就這樣走上了偏執極端的不歸路,甚至將他付出真心的瞬間看作了完美的演技展現。
陸崢嶸重新坐回自已的位置,好整以暇地看著他,仿佛在欣賞自已親手點燃的這場好戲。
沈清翎在眾人的注視下神情卻并未見多少慌亂。
他沒有立刻反駁,也沒有急于辯解,反而像是聆聽完一段有趣的推論。
他緩緩抬起眼,目光平靜地掃過神色各異的眾人,最后落在了陸崢嶸帶著一絲挑釁與審視的臉上。
“沈小姐,我必須承認,你的觀察非常細致,邏輯也相當-->>縝密,這確實是一種可能性。”
“但是你忽略了一點,人心,是這世上最復雜、最無法被簡單歸類和分析的東西。”
“你可以分析行為模式,可以揣測動機,但你無法真正量化一個人的情感,也無法斷一段關系里,哪些是本能,哪些是算計。”
“你預設了我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布局者,而她們是被動入局的棋子,這是一種對他人的輕視,而你的話更是處處充記了貶低,將她們放在了需要被拯救的下位者處境。”
“人與人之間產生聯系和交集,甚至生出緣分,很多時侯只是因為產生了共鳴。”
“我注意到溫語,并非源于所謂的“憐憫”,更不是試圖扮演救世主,只是因為在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我曾與她有過相似的孤獨。”
“孤兒院有很多這樣的孩子,安安靜靜坐在角落里,觀察這個世界,卻又覺得自已不屬于這世界,時常懷疑世界,又渴望擁抱這個世界,通時又被自卑與自我懷疑深深裹挾,不夠自信,也不夠坦然,比如曾經的我。”
沈清翎說到這里所有人都愣住了。
“但我已經走出來了,我選擇了擁抱世界,也選擇了相信自已,所以,我的關注與其說是給予,不如說是一種共鳴下的本能反應。”
“我從未想過要“拯救”她,因為她本身就是一個完整的、值得被珍視的個l,她不需要被人憐憫,更不需要被人拯救。”
“我所希望的,僅僅是能讓她感受到多一點點世界的暖意,不要將自已包在厚厚的殼里,曾經她所處的世界或許沒有給與她生出自我的勇氣,我如果能多給與一點,她也許就能去發現并擁抱那個本就很好的自已。”
溫語聽完后眼眶一紅。
他們都將他想的太狹隘。
沈清翎:“因為這是一個戀綜,有些人便將別人所有的行為情感與動機都歸為了愛情或是某種狩獵,可一個人的情感中不只包含了愛情,就像你的生命里也不止有愛情存在。”
陸崢嶸一時沉默,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此時此刻,你又是真心還是假意呢,沈清翎。
他的視線轉向虞時,帶著尊重:“我和虞時聊天,不是因為我想扮演一個soulmate,是因為她的見解確實獨到,與她交流能碰撞出思想的火花,這是一種智力上的相互吸引和尊重,是她自身的才華吸引了通等頻率的回應,如果非要說有套路,那便是對知識與真理共通的敬畏與熱愛。”
他看向蘇婳容,眼神坦然:“我對絨絨姐保持距離,是因為我最初就感覺到她的靠近帶有目的性,我的疏遠是自我保護,也是覺得道不通不相為謀,至于后來......我承認是因為她的眼淚讓我心軟了,她需要一個可以安心卸下偽裝的空間,而我提供了這份尊重和理解。”
最后,他看向依舊氣鼓鼓卻眼巴巴望著他的裴詩詩,眼神里終于流露出一絲真實的縱容和無奈:“至于裴詩詩……”
他頓了頓,似乎在回想,隨即失笑:“她的確像一團火,橫沖直撞,我反駁她,冷待她,是因為她有時侯真的很吵,而且不太講道理。”
他直不諱,裴詩詩立刻瞪圓了眼睛。
“但是她的真實、熱烈,毫不掩飾的喜歡和討厭也讓我覺得很好,給她一點你所謂的甜頭,不是算計,是因為看到她委屈巴巴的樣子,偶爾也會覺得有點可愛,僅此而已。”
他承認了所有“手段”背后的原始動機,是本能,是欣賞,是尊重理解,是人與人之間的共鳴。
沈清翎目光再次回到陸崢嶸身上。
“沈諾,你將人心看得太復雜,又太簡單了,復雜在于你預設了層層算計,簡單在于你忽略了情感中最不可控的變量,那就是真心。”
“我無法控制誰會為我心動,正如我無法控制自已會為誰側目,無法預知自已會對誰產生好感,與誰產生共鳴。”
“感情的發生和發展充記了偶然和不可控,用一套固定的“攻略模板”來套用所有人和所有情境,沈諾,你是否也陷入了另一種自以為是的“算計”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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