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還看熱鬧的百姓們,嗖的一下沒了蹤影。
窗戶后面的眼睛,也唰的不見了。
“誤會,誤會....別動!千萬別動!”
雙方一觸即發之際,指揮使楊廉帶著親兵,氣喘吁吁的趕來。
“聽我一!”
楊廉記頭大汗,對著藍玉的親衛們拱手,“兄弟們先回營去,好酒好菜,我這就讓人送過去!”
而后,他又回頭對著蘭州知府道,“府臺大人,退一步...”
“退什么退呀?”
蘭州知府怒道,“楊大人,你可是蘭州衛指揮使呀!就容得他們在城里胡鬧?這些年,過往的大將國公軍侯多了去了,何嘗見過這么跋扈的兵?”
“這老糊涂!”
楊廉心中暗罵一句,口中道,“您別拱火了......”
“本公職責所在!”
蘭州知府也來了火氣,指揮手下的差官,“卸了他們的兵器!”
“來!”
“不來是孫子!”
這話,讓藍于手下那些喝多的驕兵悍將們,直接血就沖到了腦瓜頂,紛紛叫囂。而且不但不退,反而抄著兵器,并肩上前。
“想死!”
陡然,一聲怒喝。
眾人回頭,就見長街之后,數名騎馬的黑甲騎兵,緩緩拉著韁繩而來。
“誰他媽的褲襠沒系....”
藍于的親將話沒落地,頓時勃然變色。
就見對面的騎兵突的一下散開來,且摘下得勝鉤上的長槍,槍尖對著他們。
他們也是百戰老兵,一看對方這架勢就知道不是嚇唬人的。
對方只需要一個沖鋒,任你再怎么勇武不怕死,可在如此狹窄的街道上,又是沒有披鐵甲沒有坐騎的情況下,人家一槍,就能在你的身上開一個窟窿。
“你再罵一句?”
李老歪面色陰冷,“夠膽,你再罵一句?”
說著,他輕輕擺手。
嗚!
戰馬鳴叫一聲,馬蹄響起。
數名李景隆的親衛,長槍沖前,如山一般的緩緩壓迫。
“你誰呀?”
藍玉的親將眼皮子抖抖,一群人縮成一個圈兒,眼中露出如狼一般的狠光。
李老歪默默的盯著他們,“甘肅總兵官,龍虎上將軍掛平羌將軍印下,參將李老歪!”
“甘肅總兵官?”
藍玉的親將著實一愣,然后大笑,“曹國公的人?我家侯爺現在是肅鎮....”
“藍侯接任肅鎮總兵官!”
李老歪打斷他,“但要到甘州,跟宋老將交接之后才算是肅鎮的總兵官。而現在,我家公爺依舊是肅鎮的總兵官!”
說著,他在馬上微微俯身道,“現在,給爾等兩個選擇。要么,賠償道歉,返回兵營!要么.....”說著,他陡然起身。
就見他起身之時,隨著身子的擺動。
左腳在眨眼之間已把馬鞍一側掛著的強弓,直接蹬開。
右手微微一動,瞬息之間已是張弓搭箭,箭鏃鋒芒畢現。
“要么,軍法處置!”
那親將聞,發了火性,扯著衣服喊道,“哈,有膽子就來...”
“藍保住!”
突然,身后一聲大喝。
藍玉的親將等人回頭,就見一年輕人,冷著臉帶著一群人快步奔來。
一見這人,叫藍保住的親將好似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大少爺...”
“閉嘴!”
來的人,乃是藍玉的兒子藍春。
“還嫌不夠丟人嗎?”
藍春恨恨的瞪著這些兵痞,然后也不看李老歪,倒是對著蘭州知府拱手,“下面人桀驁慣了,您多擔待。”
說著,從懷中掏出兩個銀錠子,當啷兩聲扔在被砸的店鋪當中,“夠賠的了!”
而后,看著藍保住等,“走,回營,父親說的是讓你們喝好,沒讓你們喝多,回去!”
“且慢!”
豈料,馬背上的李老歪又再次大聲開口。
藍春回頭,昂首冷臉,“李參將是要跟本將領論官階嗎?”
“卑職不敢!”
李老歪在馬上微微俯身,手中的強弓恢復原樣,輕笑道,“論官階卑職自然不如您。畢竟,卑職可沒個好爹!”
“哈哈哈!”
聞,他身邊的李景隆親衛們咧嘴嘲笑。
誰都能聽得出李老歪話中的意思!
李老歪身上的參將,是拿軍功換的,而且若是外放為武官,還要高上一級。
而你藍家小侯爺,不過是托生的好,有個當侯爺的老子而已!
藍春勃然大怒。
剛轉身沒開口,卻聽親將藍保住已經是跳腳罵道,“你沒好爹,那我家小侯爺可以給你當爹呀?”
騰!
電光火石之間,就見李老歪胯下戰馬猛的沖起。
與此通時,手腕之中陡然多了一柄長刀。
藍保柱瞪大雙眼,面頰已感受到對方的刀鋒冰冷。
“老歪叔!”
吁!
噠噠!
戰馬貼著藍保住的身子錯開,長刀堪堪從藍保住的頭頂掠過,帶下幾縷頭發。
卻見是宣寧侯曹泰,一身蟒袍,帶著幾名親衛也趕了過來。
“曹侯!”對曹泰藍春倒是客氣,拱手示意。
“我看半天了!”
曹泰回禮,而后道,“你的人不對!”說著,看向藍保住,“還沒給蘭州府的官差賠禮呢!”
藍保柱面色鐵青,目光看向藍春。
“老子現在是奉旨出京的欽差!”
曹泰冷笑,“最后說一遍,給蘭州府的大人們賠禮道歉!”
場面,頓時冷了下來。
“曹侯!”
藍春看向曹泰,“您這是....得理不讓人了?”
“你第一天認識我?”曹泰斜眼道。
“曹侯!”藍春瞇著眼,“咱們倆家素來親近!”
“可你的人現在打的卻是我兄弟的臉!”
曹泰大聲道,“打我兄弟的臉,我誰的面子都不給!最后說一句,賠禮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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