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沈謹夸贊自己，顧莞琪開懷一笑：“我今日出門，我娘還發了一通牢騷。說我如今和男子差不多，根本不知穿衣打扮。”

沈謹凝望著顧莞琪，舍不得眨眼：“你這樣很好。風采動人，遠勝過涂脂抹粉。”

顧莞琪的美，在于她恣意的瀟灑和不羈的率性，令人生出靈魂深處的悸動，更勝膚淺的相貌帶來的驚艷……

當然，這絕不是說她生的不夠美麗。她的外貌也是極美的。明亮靈動的杏眼，紅潤的嘴唇，小麥色的膚色也格外好看。

沈謹默默想著，耳后悄然泛紅。

顧莞琪渾然不知沈謹的心緒波動百轉千回，兀自歡快地說道：“昨日管事就讓人悄悄送信給我，說你到了客棧來尋我。還說今日會再來。今日早上我娘想留我在府中，我都沒應。特意到客棧來等你！”

所以，她也是喜歡見到他的。

少男芳心如同泡在甜膩的糖漿里，滾燙又甜蜜。

沈謹心花怒放，鼓起勇氣大膽說道：“其實，這幾日我一直想來見你。忍了幾天，昨天實在忍不住，才到客棧來。沒想到會撲了個空。”

顧莞琪笑道：“這可怪不得我。你來之前又沒讓人送信給我。”

沈謹立刻道：“那我以后可以讓人送信給你嗎？”

“當然可以。”顧莞琪隨口笑道：“我在京城還會逗留數日。你若想見我，便讓人送信到客棧來。客棧里的管事自會想法子告訴我。”

“不過，你每日也很忙碌，想來也沒時間時時到客棧來。待我離京前，我們怕是沒什么時間再相見了。”

沈謹定定地看著她：“我不忙。若能見到你，每日我都愿出宮來客棧等你。”

顧莞琪：“……”

顧莞琪就是再遲鈍，也聽出些不對勁了。

她遲疑又小心地看過去，正好迎上沈謹熱切明亮的黑眸！

腦海中驟然轟隆一聲！

……

不妙！

顧莞琪雖不解情事，到底不是年輕小姑娘了。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沈謹這副少年情竇初開的模樣，實在太過明顯了……

沈謹還在目光灼灼地凝望著她：“婉兒，我可以來找你嗎？”

那一聲婉兒，聽得顧莞琪心房一顫。

他不肯叫她四姐，是不愿再以姐弟的方式相見。他叫她婉兒，是想告訴她，他是以一個男子的身份來見心悅的女子……

顧莞琪心亂如麻，腦中也是一團亂麻，自己都不知自己在說什么：“你真是沒大沒小，我是你四姐，你應該叫我一聲四姐才對。”

素來性情溫軟的沈謹，此時異常固執堅定：“你不是顧莞琪，你是齊婉兒。我叫你婉兒有何不對？你忘了么？去歲末的那一日，是你讓我叫你婉兒。”

“可是，這不一樣。”顧莞琪的俏臉悄然涌起紅暈，不知是羞惱還是著急。

“怎么不一樣？”沈謹身體動也未動，并未唐突，目光卻一步步逼近，緊緊地黏著她的臉孔。

“就是不一樣。”顧莞琪下意識地看了回去，并未閃躲：“四弟，我們是姐弟。雖然我們如今不姓顧，可我們心里都清楚，我們自小都在顧家長大。我們兩個不能……”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