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加拉北方重鎮朗布爾,尸橫遍野,密密麻麻的彈坑從戈羅多亞河一直延伸到小城。茂盛的樹林被炸得稀稀拉拉,到處都是爆炸和交戰的痕跡。彎彎曲曲幾乎不成樣的戰壕內,被炸斷一角的炮兵潛望鏡悄悄探了出來。潛望鏡的主人是166師一名少尉連長,名叫黃石安,他所在的團和集團軍第五師兩個步兵團,154師713團一起負責在這里拖住四個蘇印師。為了不讓蘇印軍發現問題,費文華一直擺出只有四個團的架勢,即使此刻朗布爾的兵力已經增加至七個團,還有一個火箭炮團,他還是采用輪換制,確保不被敵人看出端倪。
直到昨天夜里,也不知那幫在印度如喪家之犬的蘇聯人吃了什么瘋藥,竟然不顧彈藥消耗整整炮擊了一個晚上,還連續發動三波沖鋒,才不得不多投入一個團。面前的戰壕差不多已經被填滿,陣地內到處都是尸體和鮮血,炎熱潮濕的氣候讓戰壕里散發出一股難聞的惡臭味。六天六夜的戰斗,他的只剩下六十幾條槍,還幾乎人人帶傷,機槍也只剩下四挺,唯一的支援火力就剩一門60毫米迫擊炮。潛望鏡伸出后,他就看到一雙渾濁的死魚眼睛,一名被炸斷雙腿的蘇聯少尉橫臥在前方不到十米的地方,就這樣了無生機的瞪著潛望鏡。“瑪德!嚇老子!”少尉啐了一口,沒有半點驚慌,連日的慘烈鏖戰和廝殺下,他和戰士們對待尸體早已經麻木。
“連長怎么樣?”
“看不太清,好像在集合,起碼有三四百人。”
“艸麻痹的!怎么殺完不啊。”一名排長聽完,帶血的唾沫直接噴到旁邊一具蘇聯兵的尸體上,還用腳踹幾下。才從兜里掏出半包揉得皺皺巴巴的香煙塞進嘴巴,用煤油打火機點上狠吸兩口,才呼出一口大氣。抱怨道:“連長,你說我們大老遠從昆明來這狗日的地方,到底是為啥子?”
“打仗!還能做啥子?”黃石安從他手里奪過煙,也一屁股坐在尸堆里。
“那也沒必要來這里打啊?從云南往緬甸打不好嗎?”
“我也不知道,聽團長說,上面是怕孟加拉的日本兵和這里的蘇聯人、印度人沆瀣一氣互相勾結,威脅我國西南,所以才讓我們來切斷日本人和印度的聯系。”
“怕個球!印度當兵的。這幾天又不是沒打過。你看那些包頭巾,連彎腰跑位都不會,槍一響就趴在地上。瑪德,不知道印度娘們是不是也這德行,要是也這樣,等空了我就帶槍去鎮上放兩槍,連床都不用攤了。”
“呵呵......。”圍過來的士兵都被逗樂了。連黃石安也虛踢一腳,笑罵道:“瞧你這熊樣,一天到晚娘們娘們的。遲早死在女人肚皮上。”罵完,才正色起來:“說正經的,你們知道印度有多少人嗎?我告訴你們,兩億!聽清楚。是兩億!蘇聯人最擅長啥子?還不是蠱惑人心那套東西,要是被他們蠱惑起五六百萬的兵,和日本人一起打我們云南廣西,邊界多少人家要背井離鄉?何況我們還要打中亞、波斯和日本呢。哪有那么多精力。”
士兵們連連點頭,連排長都明白過來,怒道:“瑪德!等會老子一定多干他幾個毛子。怎么著也不能讓他們蠱惑起那么多兵馬來!”
“對,等會大家都對準蘇聯兵打,看他們......。”狙擊手抱著槍,剛說到這里,一發炮彈越過戰壕上空,命中后面的樹林。“轟轟轟!”密集的炮彈似雨點般落下,黃石安和戰友們如打了雞血般各就各位。等他們布置好,就見一輛bt7坦克帶著四五百蘇印軍士兵再次沖了上來。
“小心坦克!擲彈,把80火準備好。”進攻朗布爾的蘇印軍又進攻了,連幾日來只動用過一次的坦克都派了上來,顯然是要一鼓作氣壓垮陣地。嘎吱嘎吱的聲音中,bt7坦克越開越快,幾分鐘后就出現在陣地前。“擲彈!”黃石安的暴喝中,擲彈兵扛著80毫米無后坐力炮沖出陣地,單膝跪地對準坦克正面,狠狠扣下扳機。轟!一團火焰中,bt7坦克化為火球,擲彈一擊得手剛要往回爬,就被后面的蘇軍子彈擊中大腿,躺在地上無法動彈。“機槍掩護我!”黃石安見狀,與兩名戰友箭步跳出戰壕,連拉帶拽將受傷的擲彈救回戰壕。
失去坦克的蘇印士兵不僅沒撤退,炮火反而越打越急,不斷有士兵被彈片擊中,倒在戰壕里面。“參謀長!讓我們上吧!”指揮所內,戰役爆發后陸續來支援的三名團長捏緊拳頭,面色膛紅脖子上青筋亂跳。六天來天,從阿富汗調來的153和154師總計有六個團抵達印度,兩個參加突襲鋼城,一個去支援錫爾杰爾,剩下三個都被調來朗布爾,連第七軍的火箭炮團都到了。但害怕一次投入太多兵力嚇走科孜洛夫,費文華不得不強忍巨大的犧牲,故意將支援部隊壓在手里,造成陣地搖搖欲墜的假象,誘使四個蘇印師繼續進攻,拖住他們免得逃走回鋼城。
陣地的爭奪戰接近白熱化,即使六天來丟下不少于四千具尸體,以蘇聯老兵為首的四個蘇印師仍然如一股兇猛的浪潮,向朗布爾成外圍陣地上涌動!戰壕里面雙方士兵已經滾成了一團,掐脖子挖眼睛,刺刀工兵鏟在互相的血肉上面砍刺,手榴彈在人的頭顱上面猛敲,間或還有人拉響了手榴彈,一聲爆炸就倒下周圍一片的人。所有人都拿出了最大的兇性在努力殺死自己面前的人,淺淺的戰壕完全是修羅地獄一般的景象,雙方死去的官兵層層疊疊。一枚枚信號彈從陣地內升起,這意味著該陣地已經接近崩潰急需援兵,等在后面已經傷亡近半的預備隊見到信號彈,又再次頂著密集的子彈沖入戰壕。
這種近乎肉搏的絞殺,看得費文華汗流浹背,拳頭都攥出了水。但李宗仁的命令是收到電報才能反擊。“參謀長!”一名團長見他還不下令,眼睛都紅了。要不是多年嚴格遵守的軍規束縛。恐怕他已經繞開指揮部,帶士兵沖上去了。就在指揮部內劍拔弩張,費文華急得全身熱汗時,等待六天的聲音終于響了起來。“報告!是司令的電報!波卡羅,波卡羅鋼城是我們的了!”參謀激動地跳了起來!不需要多深奧的軍事知識都能知道,拿下波卡羅鋼城,就意味著國防軍已經在恰爾肯德邦站穩腳跟。只要后續支援能跟上,不需要幾天就能占領整個邦。這樣就等于打破印共、國大黨和日軍的三面圍剿,不僅一舉對日軍控制的東西孟加拉的實施了反包圍!還直接威脅印共大本營的北方邦!
“還等什么?進攻!進攻!進攻!”強忍六天,被敵軍壓著打得怒火在這一刻徹底爆發出來。喜悅和反攻的怒吼,讓費文華全身都滾燙起來。早已蓄勢待發的三個步兵團加入戰場,隱藏起來的三十六門火箭炮同一時刻狂嘶怒吼,剛才還搖搖欲墜的陣地瞬間牢不可破。
“連長,連長!快看!”黃石安剛剛打死一名蘇聯士兵,沒等瞄準下一個目標,就被那名滿身是血的排長強拉著扭轉身體。當看到沿著戰壕密密麻麻的支援部隊,一股熱血猛沖大腦,眼淚都出來了!“國防軍。進攻......!”隨著這聲從武昌而起的口號響徹朗布爾,中國軍人終于在南亞次大陸站穩腳跟。
得知波卡羅丟失后,后路被斷,早就打得山窮水盡。彈藥基本耗盡的科孜洛夫沒有任何掙扎,丟下四千多具尸體,借道日本控制的西孟加拉撤往賈姆謝德布爾。進攻錫爾杰爾和因帕爾的飯田祥二郎也是魂飛魄散,沒想到一夜間西孟加拉就遭威脅。只好放棄進攻,先縮回達卡和加爾各答。與此同時,崔可夫也立即改守為攻。連夜和尼赫魯的印度國民軍達成協議,總計四十萬大軍死守布爾漢布爾和那格浦爾一線,等待戰機出現。考慮到北方邦遭直接威脅,他還調四個前往瓦拉西納,守住這個進入北方的恒河戰略點。
無論是奧金萊克還是奎南,得知李宗仁突襲波卡羅鋼城后,全都興奮地高呼起來。連丘吉爾都親自致電印度盟軍司令部,感謝李宗仁和中國印度集團軍,一舉將幾天前還岌岌可危的印度戰局拉入了戰略僵持。
10月23日,李宗仁占領波卡羅鋼城當天,又派兩個團進攻丹巴德。駐守著這里的印共第十九步兵師得知鋼城丟失后,訓練嚴重不足的印度士兵根本無心戀戰,即使壓陣的蘇軍督戰營一連擊斃上百名逃兵,依然沒法挽回失敗。戰斗只進行了三個小時,就有五千名印度士兵被俘,剩余也全部潰散,只有少部分逃入西孟加拉,從這里繞道前往賈姆謝德布爾匯合科孜洛夫。
由于印度士兵潰散太快,以至于連煉銅廠和銅礦都沒破壞。遺憾的是,據印度士兵說,五天前,儲備在這里,原準備運往英國的一萬噸銅錠和波卡羅鋼城的三十萬噸粗鋼已經被印共運回北方邦,還有大約三千噸銅錠根據協議交給了日本人。
拿下丹巴德后李宗仁馬不停蹄,又向西孟加拉的阿散索爾和恰爾肯德邦首府蘭契發動進攻。丟失全部重型武器的薩尼羅曼根本擋不住裝甲團的沖擊,到第二天下午就退出城市,撤到奧利薩邦的勞爾克拉,和科孜洛夫一起,扼守蘭契南下的通道。同時,李宗仁又秘遣部隊,以搜查敵軍的借口,占領波卡羅東北面的摩珂菩提神廟群和大量寺廟,將至少兩千件珍貴文物和大量黃金珍寶連夜運回國。后來這種“搜查”還演變成例行任務,根據戰后英國和印度政府的調查,戰爭期間至少有五萬件印度文物、價值三十億民元的黃金白銀和珠寶被中國駐印部隊搶走,中國還從印度掠走包括一噸礦石、兩千萬噸粗鋼,五十萬噸銅在內的大量物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