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秦思業從直升機跳入大海那刻,周身就像被碎冰包裹。
江城已入初冬,漲潮的海水別提多么刺骨,但這些仿佛如荊棘阻攔秦思業營救的束縛,都不足困得住他。
他游得飛快,忘記身處大海,忘記身處懸崖邊上的各種暗礁,他眼里只有一個念頭——救小辭,哪怕是閻羅王來了,沒得他的應許,誰都別想帶她走。
秦思業眸色猩紅,面頰上的水珠不知是眼淚還是海水,當他看到睿睿浮出海面哭喊,“爹地,阿姨下去了,快救阿姨。”
心驀然一沉。
睿睿的嗓子都啞了。
直升機在秦思業跳下那刻,就從他們頭頂上飛過,來到懸崖空地處。
祁夜幾人這才有機會將睿睿抱出海面。
“小陳,睿睿交給你,我下去了。”
小陳喊道,“你當心點!”
祁夜閉氣鉆入水中,由于漲潮,天際還未徹底恢復明亮,祁夜找不到沈辭,他只能鉆出來一次再鉆出來一次。
小陳幾人都哭喊著,“沈秘書。”
沈辭就任由著身體不斷下沉,她好久沒有像今兒這般輕松了。
即便明知道不能放棄生命,可這三年,她確實活的很累。
早在秦思業取消婚禮,宋月誣陷甚至導致她,被秦思業剝開肚子那刻,沈辭就不想活了。
是秦思業用小輝的生命威脅她,她可以死,只要她想讓小輝生不如死,他就成全她。
沈辭無法死,因為小輝,她一直都在隱忍著,眼看小輝就要出獄了,可她還是沒有撐過來。
沈辭覺得自己很無能,不就是撐么?怎么就撐不過來呢?
她也不想死的,因為生命就只有一次,死,不劃算。
螻蟻都尚可活著,何況她還是個人。
宋月不斷設計陷害,只要她想,她也可以,她完全可以換另外一種方式活著,只要小輝出獄,還有三個月半,六十多天,沈辭,你真的撐不下去了么?
如果這六十多天都撐不下去了,那這三百多天又算什么呢?
沈辭,撐下去啊,還沒有到絕境,你要有意識。
沈辭微微地睜開眼睛,視線模糊,什么都看不清的她卻能感覺,周圍襲來的一股水流特別熟悉,它還帶點溫暖的拽著她的手腕,將她拉著往上游。
沈辭看不清他的背影,只感覺這股溫暖特別熟悉,她不像掉入冰冷的海水中,而是溺在了溫暖的海洋里。
她努力地汲取著這份溫暖,在呼吸終于可以恢復那一刻,她淺笑嫣然的說,“顧總,您又救了我一次,謝謝。”
沈辭徹底昏迷,昏迷前嘴角勾著一抹舒心的笑意,這是秦思業從未見過的。
釋然又感激,甚至還帶了點眷念,旖旎的就像沖出天際的霞光。
秦思業被礁石撞了好幾次的后背,冒出了血,海水侵蝕著他傷口的疼,也不及在他終于把沈辭拉上來打橫抱的那刻,聽到她喊別的男人的疼。
她是誤認了,但也側向說明——自始至終,他的小辭,即便再遇危機,盼著的,想著的,等著營救她的人,再也不是他了。
秦思業就像被怔在了原地,蒼白的臉色失去了一切行動力。
他橫抱著沈辭的手不斷用力,心臟好像被沈辭掏出來后,又砸在地上。
他疼!
從未有過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