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她出手傷他時的狠厲殺意，宇文戟再一次緊緊擰起了眉頭，心里情緒翻涌，復雜萬分。

他沒想到，今日這一場原本只能算得上是走走形式的婚禮，竟然會出現這么多的意料之外的情況。

這到底是什么原因？

為何會生出這許多他無法掌控的事端來？難道，從此以后，域境真的要變天了？

來不及去查那黑衣刺客的來歷，余光掃見古寒和東璃釋越來越遠的身影，宇文戟臉色一變，情急之下直接便要起身去追，然而，就在他起身的瞬間，卻被慕千雪一把抓住了手腕。

如同琉璃一般的雙眸之中，盛滿了晶瑩剔透的淚水，她睜著大大的眼睛，無比卑微地抬頭望著他，下一刻，淚水傾然而下。

慕千雪淚流滿面地哀求道：“師兄……咳咳……不要走……我、我好痛啊……”

宇文戟腳步一頓。

猶豫不過一瞬。

也就是這么一瞬，待宇文戟再抬頭時，視線中哪里還有他想見到的人……

素來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在發現東璃釋和古寒已經帶人離開時，眼神明顯發生了變化，心底里仿佛壓抑著一股詭異的火焰，初時不覺得有什么，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卻越燒越旺。

看到宇文戟此刻深沉的眼神，慕千雪明顯感到了一陣心慌。

她不能，不能讓他惦記著那個女人，更不能，讓他知道所有的真相！

虛弱的身體和劇痛的外傷，讓她此刻的面色白得發青，所有的力氣也仿佛已經被抽干，卻還咬牙堅持著，沒有讓自己昏迷過去。

沾滿了鮮血的手，死死拽住了宇文戟的一片衣袂。

她咽下逆血，雖吐字艱難，卻一字一頓道：“師兄……你可還記得……曾在父親生前發過誓……會保護我一生一世……否則，你……會受到神之詛咒，永墮煉獄，萬世皆苦……”

聽到這番話，宇文戟不禁垂下眸子，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神十分復雜，就好像從未認識過她一般。

曾經那個單純善良，自清自傲的慕千雪，仿佛已經不復存在了般。

如今的她，會為了殺人而不擇手段，故意將匕首捅向他的身體。也會為了此刻留下他，而利用恩師的情誼和詛咒來威脅他。

但他從不曾違背過許諾旁人之事。

若不是因為師兄妹之情，恩師的交代，不說那突如其來的一劍，足以讓她喪命。

便是她體內的那些反噬，便足以讓她徹底變成一個廢人！

而這，也是他覺得十分意外的一點。

那個體內分明沒有一丁點靈力的普通凡人孟扶歌，究竟是何來的本事，在一瞬間擊敗慕千雪，讓她重傷至此的？

當時他也并非沒有想要救她，只是晚了那么一瞬，沒想到她居然有辦法自救。

東璃月的女兒……還真是不簡單！

看了一眼死死拉著他不肯放手的慕千雪，宇文戟緊抿薄唇，眼里閃過一道不耐之色，直接出手，干脆利落地將她一掌擊暈了過去。

隨后，他直起身子，將腳下的那片衣袂，無情地從慕千雪手中扯了出來。

深不見底的一雙墨瞳微微瞇起，遙遙望向了天邊——天門宗的位置。

“少了天門宗東璃家一份聘禮，本尊親自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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