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喬想,有事在忙也好好過真的出了事,兩者對比起來喬喬自然更相信是前者。
她受的畢竟都是皮外傷,雖然手臂上傷口過多但雙腿還好好的,在得知鴻云還守在門外后,她趕緊走了出去。
她出門時剛好和從外面回來的景琰撞上,景琰應該是真的剛忙完回來,因為他身上的王儲軍服沒脫,眉眼間夾雜著些許疲憊膚色有些蒼白,一時間喬喬還以為他是太累了。
“怎么出來了?”
景琰走過了摸了摸喬喬的額頭,他見她脖子上的白色紗布皺了皺眉,領著人回到屋內后,他又將那條戴著金色小鈴鐺的深紅色脖帶系在了她的脖子上,蓋上那片蒼白,暗紅的顏色褪去了喬喬身上的一絲病氣。
“哥哥,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喬喬想起門外的鴻云,于是說道:“守在門外的那個人叫鴻云,他的家人被景泰關在了重型監獄,你可以幫他把家人救出來嗎?”
景琰眸子微動,抬眸看了她一眼。
“鴻氏?”
喬喬點頭,生怕景琰因為鴻云是男人就亂吃飛醋,于是趕緊解釋:“他們都不是壞人的,而且這次如果不是鴻云,我早就……”
景琰及時按住了喬喬的小嘴,本能不想聽到那個刺耳的詞兒。
“好了,哥哥馬上就派人進去找他們。”
重型監獄不是普通監獄,在這種滿是機關暗室的監獄,找的還是被景泰重點扣押的人,并不是容易的事。
不過喬喬知道,既然景琰答應了就一定會做到,如今外面烈日炎炎,喬喬出去時鴻云正倚在石柱上發呆,她走過去輕拍了下鴻云的肩膀,輕聲道:“謝謝你當時救我。”
如果鴻云當時不出手,景琰那瞬間的入門,恐怕也挽回不了什么。
鴻云臉上仍沒什么表情,他瞥了眼喬喬被包扎嚴實的脖子與手腕,最后落在她脖子上的小鈴鐺上。
“你沒什么好謝我的。”
如果當初他沒有抓到她,那么她此刻根本就不會受到傷害,何況喬喬身上的傷也有他造成的,無論當初他是受誰逼迫,他做過的這些事都無法用救了她一命掩蓋。
喬喬點了點頭,覺得他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不管怎么樣,她對這名叫鴻云的男人真沒什么敵意。
當時景泰命他傷害她時,他下手的確很輕,后來被景泰訓斥后他才下了狠手,一開始喬喬還以為他是怕景泰,直到后來景泰自己動手,她才明白鴻云是在變相的保護她。
對比景泰隨意的下手,鴻云那刻意重下去的一刀真的是比景泰帶給她的疼輕緩太多了。
“我已經告訴哥哥了,他答應幫你去重型監獄找家人。
除了在三樓阻擋他的那些人,你其余的部下都沒有受到傷害,現在他們都在a座一樓的第二間房子,你可以去看看他們。”
鴻云一愣,顯然沒想到喬喬會說話算數。
“你怎么這樣看著我?”
喬喬看他那眼神,明顯是沒指望她會說話算數,剛才他那冷淡的神色,現在想來也是覺得自己死定了。
她張了張嘴,最后嘆息著說道:“景泰雖然壞,但你也不能否定所有人都是壞人呀。”
“不管是不是你之前劫走了我,但你在最后都救下了我,也算是迷途知反。”
雖說他救她建立在喬喬給他的條件上,但她當初承諾了就必須要做到,可能是擁有了巫族能力后她在看人時極為敏感,如今鴻云給她的感覺和靈山類似,所以喬喬本能的就想幫助他。
找人需要時間,在這段時間里,喬喬讓鴻云安頓好部下在a座等消息,無所事事的他于是又每日蹲在了花田中,喬喬見景琰也沒把目光放在他身上,于是也跟著放了心。
當初靈山拿給喬喬的那碗血鶯花粥,喬喬最終還是沒喝上,后來靈山在那碗粥中又加了些別的藥草,給喬喬送來的過程中又遇到了景蕓。
靈山因為成了景琰的部下,所以是一直住在a座的,可景蕓不同,她只是景帝國的一位沒有受加冕的公主。
說起來景泰這六名兒女中,喬喬和景蕓都不是他親生的,僅有的四個兒子有兩名被他當成了棋子,老大走了,老二死了,如今老三成為這景帝國的王,而老四又只跟三哥好,根本就沒人在意他這位國王父親。
景蕓這一次要求進入a座,是借景琰的名義進入的。
靈山路過時剛好聽到景蕓說有很重要的事情找景琰談,她聽到后嗤笑一聲,這一停頓,剛好和景蕓一同前往二樓。
“聽說五姐姐病了?”
可能是知道這景帝古堡中再也沒有人能給她撐腰了,景蕓收斂了自己的惡劣,她在跟靈山說話時變得特別有禮貌,在喊喬喬時也用上了以前的稱呼。
靈山不吃她這一套,只白了她一眼,連理都沒理她。
說是進來找景琰的,但景蕓在路過喬喬門邊還是跟著靈山一起進了喬喬房間,喬喬看到她時皺了皺眉頭,還不等開口,就見她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對喬喬哭的好不可憐。
“五姐姐,是蕓兒錯了。”
喬喬不知道景蕓唱的是什么戲,她看向靈山時靈山也擺了擺手,她將那碗粥放在了喬喬桌邊,對著她道:“我來時給你加溫了一下,你要是覺得燙可以等等再喝。”
她說完后就皺著眉頭看了景蕓一眼,因為受不了她這假惺惺的態度,于是就提著自己的醫藥箱躲去一邊幫喬喬配一會兒要換的藥了。
也就是這會兒,景蕓抓住機會捧起了桌邊的那碗粥,她似乎是想獻殷勤端給喬喬,喬喬一把截住,冷淡道:“不需要。”
“五姐姐,蕓兒是真的想來給你道歉,我是真的知道錯了。”
喬喬怎么可能會信她,她面無表情的將人請出了房間,景蕓神情失落,離開時還抹了抹眼淚。
用血鶯花粥熬出來的粥帶著花香中的一點血氣,喬喬本身是不想喝的,但眼看著靈山的皮膚越來越好,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最后看著這紅糊糊的一團,她還是拿起來喝了一口。
“靈山,這粥好難喝呀。”
喬喬只喝了一口就有點喝不下去,靈山看到后冷哼了一聲,淡淡道:“你這是不知道什么是好東西,想要美麗就得受的下這份罪。”
“我警告你,我在里面給你加了好多稀有藥草,可以讓你傷口快速愈合的,你可別給我浪費,必須全部喝完!”
其實如果只是單純的血鶯花粥,并不難喝,加一點糖口感會更好,不然靈山也不會因小時候喝過一次就把這味道記得那么久。
但喬喬現在受傷了,景琰每次看到喬喬這些疤痕心情都不會太好,他雖然什么都不說,但靈山看的透徹。
為了能讓喬喬的傷口盡快愈合,所以她才會在血鶯花中也加了藥草。
“靈山,你不是說這血鶯花帶有毒性嗎?
你真確定你把毒都清除干凈了?”
喬喬一開始只是覺得這粥發苦,誰知喝了半碗后,她忽然嗓子發燙,那種不適感讓她咳嗽出聲,靈山剛想說她又開始嬌氣了,就看到喬喬咳嗽不停,她走過去時看到喬喬鼻血都流出來了,嚇了一跳。
“怎么回事?”
靈山以為喬喬又受什么傷了,見喬喬指了指那碗粥咳嗽的更加劇烈,她皺了皺眉,眼眸中帶著明顯的不信任。
“你的意思是這粥有問題?”
喬喬如今是病者,靈山給她的任何食物都會小心處理,她是打死也不信這粥有問題的。
幫喬喬止住鼻血時,她拿起那碗粥看了看,“我熬的粥能有什么問題,你要是不信任我,我親自喝給你看!”
這么說著,她就端起粥喝了一口。
第一口她喝完后沒察覺到什么問題,直到第二口,她動作微頓了一下,仔細品了品唇齒中留下的藥味,多年與藥草打交道的她當即變了臉色。
“喬、喬喬……”
靈山這個時候后悔已經晚了,剛開始她不知道粥中真有問題,見喬喬咳嗽和流鼻血也只當是受不了藥粥的刺激,直到她意識到了問題,喬喬已經吐血暈了過去,靈山臉色慘白的走回醫藥箱,趕緊拿出解毒藥丸給自己服下了一顆。
景琰進來時,看到的就是喬喬閉眼躺在床上,她鼻間和嘴角染滿了鮮血,見靈山神情慌亂的站在一旁,如果不是月痕攔住,她可能就要被景琰掐死了。
喬喬中的毒名為清粉,只是普通的毒藥,少量服用可以去寒,劑量較大會有生命危險。
巧就巧在這毒和血鶯花粥混在了一起,血鶯花粥里面的藥草有一味藥草剛好驅熱,于是就抵了清粉中的少量毒性。
“不是我下的毒,真的不是我。”
問題就出在靈山拿給喬喬的粥里,可下毒人明顯不知道血鶯花粥的藥性,像靈山這樣的醫者根本就不會出現這樣的破綻,然而接手這粥的人就只有她一個,她要怎么洗脫自己的罪行呢?
好在,喬喬沒有生命危險,她只是被清粉燒壞了嗓子,短暫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現在她只需吃幾天藥就能讓嗓子恢復,喬喬醒來后怔了很久,沒想到自己的遭遇又與書中景喬的遭遇完全吻合了。
真的是……怎么躲也躲不過嗎?
喬喬不僅又想起了景喬啞后的遭遇。
可能景琰也看出了事情的蹊蹺,將靈山短暫關入獄中后,喬喬的身體交由月痕調理。
喬喬去看靈山時她神情憔悴,看到喬喬已經沒事后松了口氣,最后她咬唇,只吐出一句話:“不是我。”
靈山有她自己的驕傲,雖說如今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她一人,但不是她做的就不是她做的,不管有沒有人相信她,她都不想背這個黑鍋。
‘我信你。
’喬喬如今口不能,于是就在紙上寫了這三個字給她看。
當時她咳嗽時見靈山喝的毫不猶豫,明顯是不知道粥中的問題。
如果她想害她,早在之前就有無數次機會,可如今她卻要挑這種時候來害她,而且這種低智商的害人手段,喬喬不信是靈山能做出來的。
她不由想起莫名其妙去她房間的景蕓,可當時那粥她只碰了一下就被喬喬阻止了,喬喬不信在這么短暫的時間里景蕓有下毒機會。
在得知景蕓當時是有事去找景琰后,她安撫了靈山幾句就離開了,巫族的敏感度讓她不相信靈山會傷害她,但她總覺得這次突然示弱的景蕓,沒表面看起來這么簡單。
想了想,喬喬決定去景琰那里問問景蕓那天找他來說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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