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突襲
穹蒼的期望最終還是落空了。
她來到那間已經被整理過的病房時,只看見了空蕩蕩的窗臺,而沒有那束白色的,經過命運掙扎的玫瑰花。
“啊,那束花啊?”
清潔工阿姨尷尬道,“因為你們已經走了,那束花也有點枯了,我以為你們不要,所以給清理了。”
穹蒼有種頭頂響雷的感覺。
完了,賀哥的少女心……
沒了。
清潔工見她臉色嚴峻,跟著緊張,聲音到后面越來越輕:“怎么辦?
我今天早上就收了。
他們說你不住院了,我才給收的。”
“沒什么。”
穹蒼擺擺手說,“算了,沒事,你去忙吧。”
阿姨還是很忐忑,畢竟這是他們老板家的人。
一步三回頭,確認穹蒼沒有要追究,才漸漸消失在走道。
“這要怎么辦啊?”
穹蒼嘀咕了一聲,晃著腳步去了醫院外的花店。
她本來想仿制一束類似的作品,好瞞天過海,又怕到時候被賀決云認出來,來個罪加一等。
經過了一番良心的掙扎與風險的考量,她最后決定買最貴的、最好的、最大朵的,包一束起來,帶回去。
何川舟很忙,將她送到醫院后就先離開了,穹蒼需要自己抱著那束包裝浮夸的玫瑰回家。
為了不讓花在運輸的過程中被碰傷,穹蒼特意為它買了一個大包,這樣還能彰顯它的尊貴與自己的謹慎。
做好各種準備后,穹蒼終于可以安心了。
一個小時后,穹蒼提著個大包出現在賀決云家門口,彎著腰解密碼鎖。
剛打開門,碰巧賀決云從樓道里出來,與她碰上。
賀決云看了眼她手上的行李包,又看了眼半合的大門,腳步挪動擋住了樓梯口,生氣道:“怎么了!說你兩句還離家出走了是不是!”
穹蒼把門拉大了一點:“……我剛從外面回來。”
“哦。”
賀決云臉色就跟暴雨驟晴一樣,變得極快,迅速恢復了平靜。
他一指里面,說:“進去吧。”
穹蒼小步邁進門,賀決云跟著上來。
她才剛在玄關處脫完鞋,一回頭發現賀決云動作利落地把門給反鎖了。
穹蒼:“……”這倒是也不至于吧?
怎么感覺那么像兇殺現場呢?
賀決云干巴巴地問:“你今天去哪里了?”
他說出口發現自己的問題十分生硬,像是找茬,怕穹蒼真的扭頭出走,于是又哼了一聲:“算了,不想說就算了。”
穹蒼:“……”sir,我也沒說拒不配合。
她主動解釋道:“我剛才去找何隊了。”
賀決云:“哦。”
男人說哦的時候,就說明事情沒完。
——by穹蒼的直男解讀語錄
穹蒼字正腔圓地吹捧道:“因為看見你在辛勤的工作,我的內心也燃起了一股動力!為了向你學習,我去找何隊做了點正事!”
賀決云聞臉色快速黑了下來,默默將外套脫了,掛到一旁的架子上。
這是在內涵他吧?
是吧?
他也就偶爾請個假吧?
哪有那么不務正業?
穹蒼也發現,比起夸獎,她似乎更適合陰陽怪氣和冷笑話。
就非常不合適。
穹蒼咳了一聲,趕緊把包遞過去,挽救道:“送你一樣禮物。”
“送我一個包?”
賀決云皺著眉毛茫然了下,然后道,“你真以為能包治百病?”
穹蒼:……?
賀決云抓重點的角度總是如此新奇,且層層遞進。
他沒給穹蒼解釋的機會,自己的臉色又一次變化,再度陰沉下來,質問道:“你是覺得我有病?”
穹蒼:……啊?
穹蒼陷入了今天不知道第幾次的沉默。
她第一次期望自己能再多長一個腦子,好分析出賀決云的行為模式,否則也不至于看誰都像個傻子。
不過好在賀決云的病從來都不嚴重,可以實現自我治愈。
他的脾氣跟風一樣來得快去得也快,下一秒,身體就很誠實地把那個雜牌包抱在了懷里,走向客廳。
穹蒼忍不住提醒他說:“主要是里面的花。”
賀決云愣了下,把包放在茶幾上,拉開拉鏈,從里面抓出一捧保存良好的白色玫瑰花束。
穹蒼用重音強調每一個重要的詞語:“我今天,特意,去醫院拿花。
可是清潔工阿姨已經把東西給處理了,所以我重新買了一束新的。
你喜歡嗎?”
賀決云心里吼叫了一聲。
他喜不喜歡有什么用!這花本來就是送給你的啊!
怎么會有這么本末倒置的事情?
怎么就能有人想出這么多辦法來氣他?
賀決云抬手按住額頭。
這感覺就好像一拳打在了吸滿水的海綿上,不僅使錯了力,還把自己滋了一臉水。
造孽啊。
“這根本不是花的事。”
賀決云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自己在內心世界互搏了一番,最后只無奈地揮了下手說,“算了。
沒事,就這樣吧。”
穹蒼今天才剛用同樣的話敷衍了扼殺過她希望的清潔工阿姨,沒想到這么快又從賀決云身上得到了同款寬恕。
她沖賀決云賦予同情的一眼,并默默走回房間。
做完這些后,賀決云回書房去工作了。
今天在公司,他沒干多少正事,還差點被宋紓威脅說要投訴。
那時候塞了滿腦子稀奇古怪的東西,回到家反而放松一點。
他把今天沒處理完的文件和方案全部看了一遍,然后敲著鍵盤辛勤地寫報告。
磨蹭到晚飯時間的時候,賀決云伸了個懶腰,感到腹中饑餓。
他忘了自己還在跟穹蒼生氣,習慣性扯著長音問道:“穹蒼,你吃什么!”
正坐在客廳里安靜看書的穹蒼受寵若驚了下。
她抬手看了眼時間,發現才過去四個小時,聽聲音賀決云已經無恙了。
她放緩腳步,躡手躡腳地走到書房外面,將門推開。
賀決云回頭瞅了她一眼,滿臉的莫名其妙。
穹蒼觀察他的臉色,試探著問道:“今天工作開心嗎?”
“啊?”
賀決云說,“工作有什么開心不開心的事?”
這孩子傻了嗎?
穹蒼:“那你不生我氣了嗎?”
不問還好,一問賀決云又感到一陣心梗。
他憋悶了會兒,半晌后說:“跟你生氣有意思嗎?
你都不知道我為什么生氣。”
那語氣頗為恨鐵不成鋼。
穹蒼沒有靈魂地跟了兩句:“對對,別氣壞了自己的身體。”
賀決云用力瞪了她一眼,然后繼續低著頭外賣。
穹蒼這才大膽走進去,并反手合上門。
賀決云想起正事,身板坐正,提醒道:“今天有新證詞的事,何隊發給我了。
但是這種類似二手消息的證據……如果沒有更直接有力的發現,還是不能報太大希望。”
穹蒼有心理準備,不至于那么天真。
她只是奇怪道:“你們有在做范淮的副本?”
“是啊。
發現案件有隱情后我們一直有在完善。
三夭的技術幫忙做場景還原進行逆向推理有很大作用。
最一些懸案疑案我們經常會合作。”
賀決云擺弄著面前的電腦,只是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頻率證明他不是那么專心,“當時尸體發現得太晚,警察趕過去的時候,現場痕跡已經被雨水和附近居民破壞了太多。
我們依靠技術修正了一部分,但因為信息太少,還是有很多的錯漏的細節,只能慢慢補充……”
穹蒼細細聽著他說,片刻后點了點頭,并朝他露出一個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