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暫且將蕭廣榮一家安排在了跨院,并派了兩個二等丫鬟過去,幫忙安頓。
“你們這一路過來挺辛苦的,且先休息,侯爺回來我立即告知他。”蘇錦和善地道。
蕭廣榮、高氏就先隨丫鬟們去跨院了。
蘇錦自去歇晌,醒來簡單地對孩子們提了提,睿哥兒想去看看新親戚,蘇錦隨便找個借口攔住了,如何招待這些親戚,她得等蕭震的態度。
那邊蕭廣榮一家初次來侯府,什么都不懂,不敢四處亂走,老老實實地待在跨院,眼巴巴地盼著蕭震快回來。畢竟蕭震才是他們的血親,如果蕭震不承認他們,或是不肯收留他們,那一家人巴結蘇氏也沒什么用。
等啊等,黃昏時分,蕭震終于回家了。
蘇錦在前院等他,幫蕭震換官服時,她提及了此事,三兩語,交待地清清楚楚。
蕭震半晌沒語。
老家的親戚,他很久都沒有想起過了。
他對堂弟蕭廣榮沒什么印象,心中恨的只有二叔、二嬸。蕭震小時候,父親先意外身亡,后來母親病重,最該休息,二嬸卻用話逼著母親下地干活,酒鬼二叔更是搶了母親的藥錢買酒喝,蕭震上前搶,被身高體壯的二叔一把推到了地上。
母親死后,蕭震義無反顧地離開老家,去投奔出嫁的姑姑。
沒想到,當年欺負他們母子的二叔二嬸,連五十歲都沒活到,早早地去見閻王了。
蘇錦默默地觀察丈夫,蕭震一直不說話,蘇錦當他記起了傷心的往事。猜測蕭震不喜堂弟一家,蘇錦輕輕地抱住自己的男人,安慰似的道:“你若不喜他們,咱們就掏點錢,送他們回老家。”
蘇錦覺得,蕭廣榮一家比她的娘家人好打發多了。
蕭震拍拍她肩膀,想了想道:“我先去見見他們。”
蘇錦嗯了聲,本家親人團聚,她就沒跟著過去。
蕭震一人來了跨院。
蕭廣榮一家都在堂屋里坐著,看到蕭震,那臉龐那身板一看就是蕭家人,蕭廣榮激動地站了起來,一邊往外趕一邊緊張地道:“進寶哥,是你嗎?我是廣榮啊!”
蕭震老家那邊,孩子間習慣連名帶哥這樣一起叫,譬如進寶哥,桂花姐。
蕭震渾身一震,進寶,那是他離家前的名字,后來蕭震嫌土,自己改了,如今再次被人這么叫,蕭震全身上下哪里都不自在,并暗暗地慶幸,幸好蘇錦沒在身邊。
不過,看著蕭廣榮與他相似的臉龐,看出蕭廣榮是真的很高興見到他,而非為了榮華富貴才表現出來的諂媚巴結,蕭震臉色就略微緩和下來。父輩們都去了,那些陳年舊怨也跟著走了,蕭震并非心胸狹隘之人,只要蕭廣榮品行過得去,他不介意照拂一把。
堂兄弟相認后,蕭廣榮拉著一雙子女給他介紹。
蕭祿膚色黝黑,人也有點木木的,一木就顯老實,老實人最容易叫人憐惜。
馮實老實,所以當初蕭震愿意照顧馮實,現在輪到有血緣關系的侄子,蕭震更不可能袖手旁觀。再看侄女蕭玉蝶,到底是姑娘家,比哥哥稍微白凈點,拘束忐忑的樣子也挺叫人揪心的。蕭震過過窮日子,知道窮人家孩子乍見富貴時的羨慕與畏懼。
至于堂弟妹高氏,蕭震沒細看。
高氏見丈夫只顧得高興,她著急了,再次拉著孩子們跪下去,求蕭震收留。
若堂弟一家與二叔二嬸一樣刻薄歹毒,蕭震定不會管,但夫妻倆與孩子們還算純良,也確實可憐,蕭震堂堂英雄,就做不出將人趕回通州的事了。看看侄子蕭祿,蕭震正色道:“你們先在這邊小住兩日,我會派人在城里買處宅子,屆時你們再搬過去。”
高氏沒蘇錦大伯母那么貪心,她覺得有自家宅子比住在侯府穩妥多了,不用擔心被人趕出去,登時喜出望外。
蕭震又對蕭廣榮道:“二弟想找份差事還是自己做生意?”
蕭廣榮摸著腦袋,剛要說他只會種地,高氏搶著道:“還是自己做份生意吧,種地得看老天爺吃飯,我們這幾年真是種怕了。”
蕭震看得出高氏比較貪財,不過婦人都這樣,反正高氏賺錢了最后也是花在侄子侄女身上,蕭震就不吝嗇了,承諾會幫夫妻倆買家鋪子,讓夫妻倆做點小生意。
住房、營生兩件大事商量妥了,蕭震看看天色,請一家人稍后去正院用飯,當是接風了。
一家四口感恩戴德地送他到大門外。
蕭震再去找蘇錦。
聽了他的安排,蘇錦覺得還可以,能花點錢就辦妥的事,那都不算事。
蘇錦吩咐廚房置辦酒席。
夕陽西下,蕭廣榮一家四口換了比較新的干凈衣裳,來吃席了。
大人們都見過了,蘇錦叫兩邊的孩子們認識認識。
阿徹、阿滿落落大方,沒有任何嫌棄窮親戚的意思,勝哥兒還小,只有睿哥兒,很高興多了兩個比他黑的堂哥堂姐,自以為聰明地問蕭祿、蕭玉蝶:“你們倆是不是特別淘氣?”一定是天天都在外面玩,所以才曬得那么黑。
蕭祿兄妹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