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蘇錦懷阿滿時,蕭震就對她各種管束,不許她去賣包子,不許她四處亂走,現在蘇錦不賣包子也不怎么出門了,蕭震仍然對她各種不放心,蘇錦去花園溜達溜達,蕭震知道后,還語重心長地勸了她一頓。
蘇錦瞪他:“你生過幾個孩子,你能比我懂該怎么養胎?”
不去逛花園,難道她要每天都在床上躺著?她又不是豬!
蕭震從來都說不過蘇錦,只好小心翼翼地守著蘇錦,只要蕭震在家,蘇錦想喝茶,蕭震都會搶著替她倒,七歲的阿滿在旁邊看著,都覺得爹爹最近好搞笑。
蘇錦優哉游哉地養著胎,皇宮里頭,正德帝態度堅決,連續貶了數位反對遷都的大臣后,朝堂之上,終于再沒有人敢出反對。但遷都也不是說遷就遷的,朝廷要去北平修建皇宮,要打通南北漕運,還要考慮遷民充實北平城,各種事宜加起來,絕非短短三年兩載可定。
好在第一步已經跨出去了,正德帝暫且了卻了一樁心事。
皇后的病卻一日比一日嚴重,正德帝當機立斷,派人護送皇后先去北平行宮休養,并封年僅十一歲的三皇子周元昉為燕王,隨母同行,以便盡孝。
周元昉一走,阿徹也要走,皇后特召蘇錦進宮。
蘇錦月份淺,還沒顯懷,坐著馬車來到巍峨的皇宮,蘇錦不再懼怕,心里只有對皇后鳳體的擔憂,只有對兒子即將遠行的不舍。蘇錦也很久沒有見過皇后了,待她跟著宮女來到皇后的寢宮,看到榻上瘦骨嶙峋的皇后,蘇錦眼睛一酸,險些落淚。
蘇錦不知道皇后是怎么看她的,可蘇錦與蕭震受了帝后太多恩寵,尤其是平易近人的皇后,蘇錦一直都把皇后當活菩薩看的,如今見到皇后這樣,蘇錦很心疼。
“娘娘萬安。”忍住眼淚,蘇錦上前行禮。
皇后命宮女及時扶住蘇錦,淺笑著道:“你有孕在身,不必講究虛禮,過來坐吧。”
自有小宮女搬了矮凳放到皇后床前。
“多謝娘娘厚恩。”蘇錦恭敬地坐了過去。
皇后笑著打量蘇錦。
第三次當了母親的蘇錦,肌膚依然嬌嫩,臉色白里透紅,就像一朵正當花季的海棠,一雙丹鳳眼明亮水潤,充滿了鮮活靈韻。皇后很少在人前露出什么明顯的情緒,但看著這樣的蘇錦,皇后深深地羨慕。
憔悴的皇后像一片即將枯萎的葉,她不加掩飾的羨慕眼神,刺痛了蘇錦的心。
“皇后安心養病,您一定會好起來的。”蘇錦笨拙地勸慰道。
皇后苦笑,自己的身體自己最了解,皇后看向蘇錦平坦的小腹,深深懷疑她能不能熬到蘇錦的第三個孩子出生。
擺擺手,皇后示意身邊的宮女太監都退出去。
眾人走后,皇后朝蘇錦伸出手。
蘇錦忘了尊卑,立即握住了皇后消瘦的手。
皇后朝蘇錦笑了笑,望著蘇錦生機勃勃的鳳眼道:“我是皇后,是天底下名義上最尊貴的女人,旁人都羨慕我先為王妃再為皇后,一生大富大貴,我卻覺得,你才是我見過的最有福氣的女人。”
蘇錦剛要開口,皇后搖搖頭,用目光示意蘇錦別說,然后繼續道:“你家中貧困,不如我自小錦衣玉食,可我的是父母給的,你卻靠自己養大了一雙兒女。姻緣上,你被那人拋棄,卻相繼遇到了兩個對你一心一意的好兒郎,我……”
皇后目光越發黯淡了。
蘇錦明白,皇后想說,她雖然貴為皇后,卻要與妃嬪們分享一個丈夫,深宮冷寂。
這么一比較,蘇錦的命確實要好一點,而且,她還有皇后沒有的健康。
“您別想那么多,到了北平,您好好休養,來年臣婦再去陪您賞花。”蘇錦握緊皇后的手,真心地鼓勵道,“臣婦的福氣都是您給的,您好好的,臣婦才會跟著您沾光,后福無窮。”
皇后笑了,嘆道:“你這張嘴啊,還是這么會說……”
話未說完,皇后突然咳嗽起來。
蘇錦小心翼翼地扶起皇后,熟練地幫她拍背。
皇后漸漸平復下來,看著近在咫尺的蘇錦,皇后反握蘇錦的手,低聲道:“錦娘,你不用再哄我,我,我撐不了多久了,我也不貪戀這權勢富貴,這輩子唯一放不下的,只有元昉。元昉還有父皇,但皇上為國事操勞,怕是無暇顧及幼子,元昉又是那種容易惹禍的脾氣,放眼朝堂,我只信任你們夫妻。錦娘,我不求你們誓死效忠元昉什么,只求哪日元昉有難,你們夫妻能看在我,看在阿徹與元昉的情分上,幫他一幫,至少護住他的性命。”
護住三殿下的性命?
蘇錦神色大變,那可是正正經經的皇家嫡子,出什么事會危及到三殿下的命?
蘇錦想勸皇后別憂心,然而對上皇后殷切的眼神,蘇錦咬咬牙,鄭重承諾道:“娘娘放心,無論以后三殿下發生什么,臣婦夫妻都不會坐視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