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震險些嗆酒,緩了緩,對著菜碟道:“王妃要打理整個王府內宅,豈有那份閑暇,弟妹多慮了。”
蘇錦笑道:“話雖如此,可咱們在親事上栽過跟頭,我也是害怕了。”
蕭震馬上自責:“怪我連累弟妹了。”
蘇錦沒吭聲。
蕭震忍不住抬起眼簾。
蘇錦這才嗔了他一眼,美眸瞪著他道:“動不動就責怪自己,大人是不是沒把我當家里人?”
一個貌美的女人,瞪眼睛也是美的,而摻雜了情意的瞪,那不叫瞪,叫打情罵俏,其威力足以讓柳下惠心旌搖曳,對同樣有情的男人而,其威力便如陳年的好酒,從骨髓到皮肉都醉死其中,難以自拔。
蕭震心咚咚地跳,剛飲過酒的喉嚨,過了火似的叫囂,偏偏視線回避地極快,唯恐叫她看穿。
他不接話,蘇錦繼續說自己的,好奇問道:“不過我也想知道,大人這把年紀,為何遲遲沒有娶妻?你可別拿建功立業那套敷衍我,常道先成家再立業,有了家人,大人在外打拼也更有勁兒,不然你功成名就家財萬貫,身邊沒個一起慶祝的,多寂寞。”
蕭震目光微動。
為何遲遲不娶?
二十歲以前,他跟著鏢局師父習武,鏢局都是男人,他又常年在外走鏢,實在沒有娶妻的心思,姑母幫他介紹,蕭震能躲的躲,躲不了的去看看,回頭找個借口便拒絕了。二十歲后,他入伍從軍,各地奔波,這幾年才在遼東定了下來。
確實可以娶房媳婦了,偏偏,看上了不該看上的。
“弟妹吃飯罷,我不想提這個。”蕭震肅容道。
蘇錦知道他傻,但蕭震冷著臉,是不是真的生氣,她沒底。
“好好好,是我僭越了,大人別惱。”蘇錦怯怯地賠禮道,眼睛探究地瞧著他。
蕭震本想解釋一下,一抬頭對上她波光瀲滟的鳳眼,便說不出口了,莫名煩躁,他端碗喝酒。
蘇錦難以置信,鬼使神差的,她想到了捉弄兒子不成反討沒趣的世子周元昉,面對兒子,周元昉應該就是她現在的感覺吧?
“娘,吃肉。”大人們聊得歡,阿滿終于嚼完嘴里的肉了,伸著脖子,盯著盤子繼續要。
蘇錦只好先伺候女兒,瞥見蕭震碗里的早沒了,蘇錦咬咬唇,壯膽又給蕭震夾了一大塊兒。
反正已經吃過一塊兒,蕭震沒再扭捏,該吃就吃。
蘇錦松了口氣,肯吃她的肉,說明蕭震的怒氣來得快,去的也快,她不再提那岔就是。
兒子在王府好好的,蘇錦抓緊時間,繡了一只玉色的香囊。
這晚蕭震回來,蘇錦牽著阿滿來見他,初八就是阿滿生辰了,蘇錦問蕭震想怎么過。
蕭震問干女兒:“阿滿想去哪玩嗎?”
阿滿搖頭,認真道:“我想要哥哥。”她好幾天沒看到哥哥了。
蕭震摸摸女娃腦頂,對蘇錦道:“明日我去跟王爺說,看看那晚能不能讓阿徹回府。”
蘇錦憂慮道:“會不會惹王爺不悅?”
蕭震道:“只是一晚,不礙事。”
蘇錦瞅瞅想念哥哥的女兒,沒再反對。
阿滿是個坐不住的,在堂屋待一會兒,又跑出去了。
蕭震要跟著,蘇錦緊隨其后,在蕭震即將跨出堂屋前,蘇錦看著他偉岸的背影,低聲道:“大人,這個給你。”
蕭震疑惑地轉身。
蘇錦生得嬌小,完全被他的身影籠罩,做什么也不怕被外面的下人瞧見,遂大大方方地抬起手,露出手心的香囊。玉色的綢緞香囊,上面繡著寶瓶、仙鶴、如意圖案,寓意平安如意。低垂著眼,蘇錦低低地解釋道:“上次去廣恩寺,我一共求了四道平安符,回來繡了四個香囊,我們娘仨的都戴上了,這是大人的。”
蕭震看著那只她親手繡的香囊,心頭似有一股暖流流過。
單單香囊,他不該收,她應該也不會送,她主要送的,是里面的平安符罷?
就在此刻,蘇錦仰頭,望著他因為毫無防備躲閃不及的黑眸道:“我這一生怕是都要倚仗大人了,我想大人將來每一次出征都能平平安安地回來,別叫我,別叫我們娘仨空等。”
中間停頓的時候,蘇錦輕輕咬了下唇,視線也羞澀般移開了,嬌美的臉頰浮上動人的緋紅。
蕭震愣在當場。
蘇錦再度抬眼,見他傻傻的,蘇錦突然很不自在,她這輩子第一次主動向男人獻殷勤,這家伙該不會想拒絕吧?
“大人不想要?”蘇錦蹙眉,幽怨地問。
蕭震最怕她幽怨,下意識地就將香囊攥到了手心,拿的時候,小心翼翼地沒碰到她。
蘇錦笑了,還想羞一下,蕭震徑自轉身,只留下微不可聞的四個字:“多謝弟妹。”
蘇錦立即笑不出來了,惱火地瞪著他背影。
弟妹弟妹,誰是他弟妹?馮實活著時也沒管他叫過哥,偏他自來熟喊得親!
是夜,蘇錦、阿滿都睡著了,前院上房,蕭震合衣躺在床上,就著一盞昏黃油燈,呆呆地轉動手里的香囊。精致的小香囊,只占了他手心那塊兒地方,上面的針線,都是她一針一針親自縫上去的。
蕭震閉上眼睛,情不自禁地想象她做繡活兒的模樣,瑧首低垂,一縷發絲落在腮邊,嬌美柔媚。
全身熱乎乎的,卻與**無關。
他將香囊放到鼻端,有淡淡的香氣,夜晚寂靜,心情復雜的男人,卻克制到連聞都不敢多聞,迅速將香囊塞到枕頭下,留著第二天晨起,再貼身珍藏。
作者有話要說:
香囊:大人胸口好硬,求換個地方。
蘇錦冷笑:他身上就沒軟的,硬鐵一塊兒。
蕭震面紅耳赤,為了證明什么,他偷偷地將香囊塞進褲腰。
香囊炸了:牛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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