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以欣。”唐宗伯的聲音里還能聽出怒氣。
“哼!都是那個冷老頭!當初天胤剛剛拜師,他的八字只有當初的四名長老知道,現在那些人就剩下我和冷老頭還在了。除了這老頭,還有誰能往外說?你師父早晨已經打電話問過了,那老頭承認是他說的。這個冷老頭,越來越不靠譜了,當初就應該把他和余九志那些人一塊兒宰了!”張中先怒道。
夏芍目光一寒,冷以欣!
果然是她!
這紙條她一接到手,就知這娟秀的字跡出自女子之手。天底下能在師兄訂婚的時候,送這樣的東西來攪局的,除了冷以欣,還會有別人?
“掌門師兄,這事你打算怎么處置?冷以欣已經被逐出門派了,冷老頭卻還算是門派里的人。當初他發誓不往外說,現在鬧出這樣的事來,你管不管?”張中先問,大有唐宗伯不管,他就自己帶著自己一脈的弟子殺上冷老爺子家門口尋仇的意思。
唐宗伯怎能沒有處置?
“冷師弟那性子你清楚,他向來明哲保身,不會主動害人。比起處置他來,我倒對欣兒比較在意。以前真是小瞧她了,以為廢了她的功法,把她逐出門派,她縱使心性有問題,也掀不起什么浪來。沒想到……現在當務之急,是找到她!這比處置冷師弟要有用。”唐宗伯皺眉道。
夏芍對師父的判斷點頭贊成,比起冷老爺子,冷以欣才是不安分的那個人。
當初,冷以欣殺害同門,按照門規,本該以死祭同門,但念在她是冷家最后血脈、念在冷老爺子苦苦相求的份兒上,留了她一命。原本,夏芍也以為她掀不起什么風浪來,畢竟任何的陰謀在武力面前都比紙薄,但她竟將師兄的八字當做賀禮送了來。
師兄向來重情,可想而知他得知自己的命格,該如何難過了。
夏芍前所未有的惱火,僅憑這點,冷以欣此人,就不能再留。而且,以冷以欣的性情,她可能不止會做這一件事,許還會有后續。過了年便是師兄命中大劫,這個時候,她不能允許他身邊有任何可能威脅到他的人。
這女人,要立刻找出來!
夏芍看了眼手中的紙條,她有辦法找出冷以欣在哪兒!
時間寶貴,夏芍當即起身,來到客廳里的空地上盤膝而坐,將紙條置于掌心中。這張紙條是冷以欣手寫的,上頭有她的筆跡,便有她的氣機在。要找她很容易!
張中先推著輪椅和唐宗伯一起過來,兩人遠遠看著,面色嚴肅,誰也沒有打擾夏芍。如今,夏芍的修為是玄門中最高的,由她感應氣機,自然是最快的。
當初王家覆滅的時候,徐天胤曾經動過王家祖墳,那晚他晚歸,夏芍曾用同樣的方法感應過他的氣機。那時候,她能感應到的只是個范圍,人究竟在哪里,她還需要開著天眼一路邊感應邊找尋。但如今修為精進,在感應上也發生了質的變化。
夏芍靜心入定之后,只覺天地間的元氣都在眼中,每個人的元氣不同,紛紛雜雜,紙條中的氣機仿佛一條細細的線,在霧蒙蒙的世界里牽引向遠方。
夏芍開了天眼,順著那條細細的線,一路遠望,漸漸來到京郊,她的臉色忽然一沉!
機場!
“她要離開!”說這話的時候,夏芍憑著氣機的牽引,一眼便找到了冷以欣的所在。
機場過道里,一名穿著白色長身羽絨服的女子正準備通過登機檢查,她氣質出塵,明明那般超然,仿佛身在紅塵之外。但卻偏偏眉眼含笑,一副悠然近人的樣子。這頗為相似卻又十分四不像的神韻讓夏芍頓時精神潔癖發作。
冷以欣要走,而且是已經準備登機了。
夏芍在京城的人脈現在調動起來,阻止她登機已經來不及了。情急之下,夏芍的目光一路隨著冷以欣登機,在她登機的時候看清了航班信息。
新加坡!
她去新加坡做什么?
待到飛機起飛,夏芍收回天眼,拿起手機給龔沐云打去了電話,“喂?龔沐云,我有事需要你幫個忙。”
昨晚訂婚典禮,今天這才一大早,龔沐云尚未離開京城,有事本可以見面說,但龔沐云聽出夏芍聲音很急,便直接問道:“難得你要幫忙,什么事?”
“我需要安親會在新加坡那邊的兄弟們幫個忙,幫我控制住一個人!”
“誰這么榮幸?”
“冷以欣!她剛剛登機,估計下午三四點鐘到,資料不用我給你了吧?”
“不必,這點小事安親會還做得到。控制住人之后,我再給你打電話。”龔沐云在那邊笑道。
夏芍應下之后便掛了電話。
回身過來時,唐宗伯和張中先已經在她身后,以兩人的耳力,自然已經聽到了談話內容。
“被她跑了?”張中先話雖如此問,目光卻有些驚異。他的修為尚在煉氣化神的巔峰,尚不能想象一只腳邁進煉虛合道的最高境界是種怎樣的修為,不過,夏芍感應冷以欣的氣機,連陣法和法訣都沒有用,全憑對天地元氣的甄別感應,實在厲害!而且從她坐下到感應到,不過一兩分鐘的工夫!要知道,人可是去了機場的,從酒店這里到機場,怎么也有三十多公里!一個人的感應怎么可能覆蓋這么廣的范圍?
若換成他,只能感應一個方位,驅車趕過去的話,不堵車也得四五十分鐘,堵車就更不用說了!不必等趕去機場,飛機一起飛,離得遠了,氣機微弱,也就感應不到了。到時候,茫茫人海,哪能找出人去了哪里?
這修為高了,就是不一樣,差距也太大了!
張中先感慨,唐宗伯卻知道夏芍有天眼在,明白她的本事,點頭道:“看來只能先等沐云的消息了。”
“嗯。”夏芍點頭,冷以欣如今只是普通人,她親自打電話給龔沐云,想也能想到,安親會派出的一定是精英人員,冷以欣一下飛機,不可能走得掉。等將人控制住再說。
“師父,師兄呢?”事情告一段落,夏芍這才想起問徐天胤來。
唐宗伯嘆了口氣,“他說買東西回去給你準備早餐,已經回別墅了。我打電話給你的時候,他就在旁邊,我看他是不知道你得知他的命格會如何反應,所以避開了。你回去找他吧。”
夏芍頓時心里一暖,這男人,還記得給她做早餐。
“那我先回去跟師兄談談,師父跟張老準備一下,今天小年,一起過。”夏芍囑咐了一句,便離開了。
……
一回到別墅,暖意襲來,夏芍便聞到濃濃的米粥味。火已經關了,徐天胤不在廚房里,夏芍在房間里找到了他。
房間里窗簾拉著,光線昏暗,徐天胤倚在沙發后頭,一個防御的姿態,把整個人融在黑暗里,看得進門的夏芍一愣。
“師兄?”五年了,兩人相識至今五年,她已很久沒有看見他這樣了。
她進門的聲音已令徐天胤驚醒,在夏芍走過來的時候,徐天胤已彈身而起,敏捷地退到窗前,緊緊靠著墻,融進更黑暗的地方,“別過來。”
男人聲音冷沉,不像是不清醒的話語,只是聲音里尋常人察覺不到的痛處。
夏芍心底一痛,“你是不是想說,你會害死我?”
“他們的死,也是因為我。”徐天胤答非所問。
夏芍卻聽懂了,心底倏地又一痛,他說的,是他的父母……
徐天胤的命格孤煞,寡親緣情緣,得知了自己的命格,他當然會將當年父母的死歸咎在自己身上。
夏芍沉默了一會兒,抬腳,堅定地,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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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了個催,今天筆記本忽然花屏,然后藍屏,還以為會掛掉幾天,結果檢查是不兼容的問題,還好當天修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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