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的人只好在網上過過癮,討論討論。
但只怕所有人都不會想到,正當國內都在猜測著訂婚典禮是如何盛大的時候,京城郊區,烈士陵園里,一對年輕人站在墓碑前。
京城的冬很冷,這天,風卻少見的寧靜。山林里聽不見風聲,只有暖暖的冬陽照著,昨晚剛下過一場雪,陽光照在雪上,晃得人睜不開眼。
墓碑前,雪地里,一對年輕人牽著手。
男人一身黑色的中山裝,背影挺拔,冬日的陽落在他肩頭,化了那孤冷,連線條凌厲的五官都映得柔和。
女子一襲白色曳地禮服,曼妙纖柔,晚上典禮時的禮服,她現在便穿出來,不覺得遺憾,也不覺得冷。
“爸,媽,我們們訂婚了。”簡潔的話,男人的手卻緊緊牽著她的,握緊了幾次。
夏芍抬眸一笑,輕輕蹲下身子,在墓碑前放下鮮花。柔美鮮艷的花束,并非尋常掃墓時用,那是兩人晚上典禮時所用。相信先人不介意,也歡喜。
深深凝望一眼墓碑上男女的照片,夏芍緩緩起身。她不說話,只柔柔的笑,靠在男人身旁,牽著他的手。相信這一刻勝過千萬語。
徐天胤低頭,正迎上夏芍含笑的目光。自從見到她的那年起,她的笑就總有令他心靈寧靜安詳的魔力。尤其這一刻,她穿著晚上才會見他的禮服,在山林里對著他微笑,那么美,那么美……
但他卻不忍多欣賞,只是深深望一眼,將此刻的她深記,便道:“走吧。”
隆冬季節,山上太冷,因為她的執著,他準許她下車在墓地前站一會兒,卻不想凍著她,一刻也不想。
夏芍一笑,這是她堅持的。這一天,兩人的樣子,她總希望讓他的父母看見,哪怕她穿得單薄。其實,她不冷,如今的修為,冬寒夏暑,她已不覺冷熱。徐天胤想必也如此,只不過,她總是阻止不了他覺得她冷。
兩人牽著手轉身,走下臺階,漸行漸遠。
身后山林里,忽有風起。陽光晴好,青天深藍,空中飄起小雪,落在墓碑前鮮艷的花上,雪白,晶瑩。
……
徐天胤的車直接開進了國家賓館,這里已經給夏芍安排好了房間。
京城國家賓館建在一處明代皇家園林里,乃幾代帝王行宮。建國后,作為招待外國貴賓的國家級賓館,更是進行了擴建。中式的、西式的、伊斯蘭式的,還有東方民族式的,行宮和現代建筑連成一派,在古木茂密的皇家園林里,好似人間仙境。
夏家人被安排在中式套房內,房內家具一律紫檀精雕,夏芍所住的總統套房內更是落地宮燈,連墻上掛著的書畫都是明清時期的真品,房間里可謂瑰麗雍容,富麗堂皇。
夏志梅和夏志濤兩家人哪里見過這場面,一大早被請進來入住后便滿面紅光,激動地在房間里到處溜達。夏志琴一家從以前就沒有這么市儈,因此倒顯得淡定些,在一旁陪著李娟,幫她梳理晚上的流程,一一清點夏芍晚上訂婚典禮時要用的東西。
夏芍和徐天胤雖然在山上沒待多長時間,但烈士陵園在郊區,路上耗時,夏芍回到房間的時候,已經過了中午。夏家人已經在賓館的招待下用過午餐了。
李娟一見夏芍回來,便趕緊放下手頭上的事,迎過去噓寒問暖,“怎么樣?一路上順不順利?凍沒凍著?中午還沒吃飯吧?”
一連幾個問題砸下來,夏芍都笑著扶額了。
蔣秋琳在一旁喜氣洋洋地笑,“嫂子,瞧你說的,小徐對咱們芍子有多體貼,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還能讓小芍凍著?”
“這寒冬臘月的,穿這么單薄上山,哪能是小徐說不讓她凍著,她就能凍不著的?”李娟回頭說了句。
“媽,我上山穿著羽絨服呢,不冷。你瞧我現在,像是凍著了的樣子么?”夏芍無奈笑看母親,示意她瞅瞅自己身上套著的衣裳。
夏芍此時身上哪是上山時的單薄?她身上明明就套著件長款的白色羽絨服,從脖子包裹到小腿,嚴嚴實實。
這都是無奈之舉,她不穿成這樣,今早母親哪會允許她穿著禮服出門?縱然告訴她,這些年她跟著師父習武,身體底子好,母親也不放心。而且,徐天胤車里有空調,居然出門的時候也同意把她裹成這樣。
“那不是還有腿腳么?腳沒冷著吧?”李娟的一句話,徹底讓夏芍只笑不語了。
好在夏志琴在旁邊說了句,“嫂子,小芍出門穿成這樣,他們兩個中午指定不能在外頭吃東西。趕緊讓賓館送些餐點過來,你要是怕小芍冷著,讓賓館送碗驅寒的姜湯過來好了。”
李娟一愣,接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才發現自己是關心則亂了。
夏芍稍稍吃了些東西,喝過了姜湯,造型師便來了房間,幫夏芍補妝,再精細地裝扮一番。
李娟把夏芍晚上要用的東西都在桌上擺好了、點齊了,便來到一旁,在夏芍身旁絮叨晚上不要忘了的一些禮節。
夏家的女人們在旁邊看得直笑,“嫂子,小芍是經歷過多少大場面的人了,她還能出錯?那些見賓客的禮節,她比咱們都清楚!你有時間提醒她,不如再背背詞兒吧,晚上你們可是要上臺發的。”
“喲!”這么一提醒,李娟又緊張了起來,滿地亂轉,還沒讓她發,她就開始緊張了,“晚上我要是忘詞了怎么辦?”
今晚,夏志元和李娟身為女方父母,哪怕是訂婚典禮,當著這么多來祝賀的賓客的面兒,他們也是要說兩句的。這些說詞早就想好了,李娟甚至還寫了下來,在家里是背得挺熟的,可是一到了今天,她就開始緊張了。別說到了晚上,現在讓她想想那些詞,她都大腦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來了。
這可怎么辦?
造型師正往夏芍盤起的發間調整裝飾,夏芍瞧著鏡子里母親的樣子,笑道:“忘了就忘了,即興唄。”
即興?
李娟回身瞪了女兒一眼,在她笑瞇瞇的臉上狠狠剜了兩下。還即興呢,以為她是她啊?在國外那樣的世界性場面里說話,都不帶演講稿。她這個當媽的可沒那個本事,讓她往人多的地方一站,她就緊張,更別提今晚那些賓客都是政商兩界的高層了。
“要即興不出來,站在臺上說不出話來,給你丟人了怎么辦?”
夏芍在鏡子里瞧了母親一眼,垂眸,笑意淺淡,悠然里氣度天成,“我的父母,即便不說話,也該被人景仰。誰敢說丟人?”
李娟一愣,屋里的氣氛都靜了靜。也不知過了多久,李娟笑了笑,笑容有些欣慰感動。
可不是么?他們夫妻這一輩子,最大的驕傲就是女兒了。外頭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他們,說他們把孩子培養得好。其實,女兒從小到大,他們也沒操多少心,直到現在,有時還覺得像做夢一樣,想不起來怎么就走到了今天。
但是今天,女兒的成就都是她一步一步走出來的,沒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他們光明正大,他們應該為今天感到驕傲,確實不該覺得低人一等。
許是被夏芍一語點醒,李娟的緊張很快少了些,心態也漸漸調整,并不再提這事,轉身繼續忙碌去了。
……
下午五點,賓客們陸續到來。徐天胤由徐彥紹一家人陪同著來到賓館外頭,迎接賓客。
徐彥英一家在宴會廳里招呼進來道喜的客人,夏家人則在賓客都到齊了之后才會入場。而夏志元更是要陪著女兒走紅毯,時間越臨近,他越緊張,讓李娟幫他調整了好幾回領帶的松緊,直說熱得慌。
雖然是訂婚典禮,夏芍和徐天胤商量好了,入場便按著西式的來。等結婚的時候,兩人再商量著搞一場別開生面的婚禮。
不過,今晚的訂婚典禮雖然是偏西式的,但倒是有特別的地方。
外頭,賓客們陸續到來,迎賓的時間耗時近兩個小時。
晚上七點,服務人員敲開了房間的門。
典禮可以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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訂婚這段難寫,不想寫廢了,幾乎是磨出來的,卡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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