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宗伯見徐康國激動如此,便垂下眼去,眼里掠過憂色。命格的事徐康國知道,但徐天胤三十一歲有大劫的事,他卻是不知道。當年,他白發人送黑發人,又得知孫子命格孤奇,已經是受了很大的打擊,如果知道得再詳細些,難免不會出事。
而如今看來,就更不適合提了。畢竟二十多年了,大家都老了……
唉!
張中先在對面聽著,神色也很驚異。他是頭一次知道夏芍命格奇特,天底下竟有掌門師兄也推演不出的命格?
他本想細問,但剛開口,門口便傳來笑聲,夏芍和徐天胤回來了。
兩人帶著溫燁大包小包的瓜果蔬菜進門,進來的時候,三位老人早就停止了這個話題,都端起茶來喝,一副其樂融融敘舊聊家常的模樣。
夏芍過來瞧了瞧,瞧著杯中茶已經冷了,三位老人竟還端著茶杯,一邊吹氣一邊笑呵呵地喝茶,便不由狐疑地望了三人一眼,笑問唐宗伯,“師父,跟老爺子聊什么呢?聊這么起勁,茶冷了還喝。”
“聊女大不中留,什么時候把你嫁出去,省得整天嘮叨師父。”唐宗伯呵呵笑道。
夏芍一愣,隨即臉頰竟有些微紅。轉頭間又見徐老爺子笑呵呵看她,夏芍轉身便往廚房走,“我去做飯。”
但走到一半又折回來,把冷了的茶收走,走時看了唐宗伯一眼,碎碎念,“嫌我嘮叨,以后沒人跟您沏茶!”
身后傳來唐宗伯的笑聲,夏芍轉身去換了熱水來,然后便去廚房幫忙了。
這天中午,夏芍親自下廚,徐天胤只在一旁打下手,兩人齊心配合,做了滿滿一桌子好菜。午飯的時候,一桌子人吃得都不少,吃飯的時候,徐康國和張中先又小孩子心性犯了,斗起了嘴。
徐康國道:“菜做得不錯,就是做得太多了點。吃不完還要浪費,浪費糧食這在戰爭年代比犯罪還嚴重。”
張中先哼哼道:“怎么太多了?誰說吃不完?小芍子這么好的手藝,在香港的時候,我們們每周末吃她做的飯菜,哪次不比這桌子大?哪次我們們不吃個底兒朝天?有些人我看是吃慣了山珍海味,吃不來這家常小炒了。”
夏芍本以為,徐康國的性子,不會跟張中先斗氣。但沒想到,老人端著碗,也哼哼一笑,“等丫頭嫁進我們們徐家,天天我都能吃到她做的菜。”
一周吃一次vs天天都能吃,高下立現!
張中先黑了臉,唐宗伯呵呵笑著打圓場,夏芍卻發現這一頓飯吃下來,徐老爺子常看她,眼光不知道怎么,比以前還要歡喜。她幾番莫名其妙,最后想想,大抵是老爺子許久沒吃家常炒菜的緣故,又或者今天與師父久別重逢,心情特別好。
午飯過后,三位老人繼續去客廳里聊天、喝茶,甚至把棋盤抱出來,下棋。
夏芍、徐天胤和溫燁三人則來到了別墅外頭的院子——堆雪人。
夏芍和溫燁手上都戴著新買的手套,這是上午去買菜回來的時候,徐天胤特意把車開去了商業街上買的。當時夏芍還很意外,心想這男人買手套做什么?
“你不是想堆雪人?”男人頭也不抬,繼續為她挑選手套。夏芍這才了悟,興許是她進小區的時候,瞧著外頭堆的雪人喜人,被這男人看了去,這才以為她想堆雪人。
夏芍也確實想堆。
對她來說,堆雪人都已是上一世的記憶,這輩子,除了小時候在山上下雪的時候在師父宅院里堆過,后來就再沒時間。
于是,院子里三人的身影頓時忙碌起來。雖然是買了手套,但徐天胤并不讓她長時間碰雪,怕她著涼。于是夏芍便在別墅里進進出出,從廚房里拿胡蘿卜、紅豆、綠豆,又去院子里的樹上掰了枯枝。每回從別墅里出來,三位老人總要對她投注目禮,而每回來到門口,看見徐天胤和溫燁蹲在地上通力合作,她便唇邊綻起微笑,有些恍惚。
若溫燁小個十歲,這畫面定像極了父子。
兩人合作堆雪人,動作是麻利的,氣氛是冷窒的。一個孤冷,一個臭屁,誰也不理誰。但有夏芍在,氣氛總能歡樂起來。她負責妝點雪人,妝點到最后,覺得少些什么,一眼看見溫燁脖子上的圍巾,便摘了征用。
溫燁頓時大怒,那是他海若師父給的,才戴了半天,就被這女人給拿去圍雪人那又粗又短的脖子,無良師父!
溫燁蹲下身,二話不說,搓雪球!
雪球搓得又大又圓,寒光照得人眼疼,男孩牙齒森森,揮手便砸!
徐天胤在這時轉過身來,漆黑的眸盯準那雪球和男孩舉著的手,“她是你師父,你答應過態度好一點。”
溫燁一愣,這才想起答應過徐天胤的“三不準”。但男孩吊著眼角,卻聽都不聽,手一甩,啪!
不是向著夏芍,而是向著徐天胤——不準欺負師父,可以欺負師伯!
夏芍噗嗤一聲笑起來,溫燁這一下,自然是砸不到徐天胤,但是后果很嚴重。院子里,頃刻化作戰場。
笑鬧聲不間斷地傳進屋里,屋里三位老人,喝茶的,下棋的,斗嘴的,不知何時都停下,轉頭望向窗外。
冬日里午后窗外的笑鬧,成了老人們眼里最欣慰的風景。
……
這天,一直在徐天胤別墅里吃過晚飯,徐康國才坐著車子回了那紅墻大院兒里。當晚,唐宗伯、張中先、溫燁和夏芍也就干脆宿在了別墅里。
第二天是周一,夏芍去上課,徐天胤回軍區。唐宗伯在京城的事都已經辦完,他還掛念了香港那邊給血嬰超度的事,再留下來,夏芍和徐天胤也沒時間陪他,于是老人第二天一大早便去往機場。
夏芍和徐天胤自然是到了機場,把兩位老人送上了飛機。
唐宗伯和張中先走后,一切的日子就都回復正常。只除了,會所里住進了溫燁。
華苑私人會所重新開業,夏芍不再的時候,便由溫燁代她處li預約的事。當然,他這么小的年紀,大部分人是不信服的。起初只是聽他是夏芍的弟子,于是給幾分面子,但是當問過吉兇之后,不少人也就心服了。
溫燁雖然在捉鬼方面有長才,但對風水局、面相和占卜都有涉獵。夏芍晚上回來會聽他這一天都做了什么,見了什么客戶,然后聽聽他解卦或者風水問卜之事,然后給些指點。
溫燁年前都不能動用元氣,身體還是要養著,因此交他術法和指點他修為的事,都暫且放到年后。
年前,對夏芍來說往往是最忙的時候。公司的政府的各類會議,還有學校的諸多事情。
學校方面,華夏集團已和學生會約定,圣誕節那晚開辦場舞會,主題就是就業合同的事。因為時間定在圣誕節,今年圣誕夏芍便不能與徐天胤一起過了。
事實上,基本是兩人想一起過也不成。
圣誕節前夕,徐天胤接到軍事演習的命令,領命開始到地方上的演習地點布置。京城大學的舞會,由夏芍一人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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