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群當兵兇神惡煞地上前,看也不看身旁武警,所到之處,人群趕緊散去后頭,看那些當兵的拿著戰備鎬和步槍,眨眼的工夫便圍了店門口。
崔建豪沉著臉,走進去,見公安和武警都到了,就知人肯定走不了,于是他一進去便道:“高局長,把人交給我就行了。”
高局長這回笑不出來了,公安、武警、軍隊都到了,京城好長時間沒鬧過這么大的事了,這要怎么收場?
“崔營長,這事是……”
是誤會。
但這話沒說出來,高局長的聲音就堵在了嗓子眼兒里,霍然抬頭!
崔建豪也霍然轉身,外頭堵門的當兵的也齊刷刷轉頭,外圍的人群更是嘩地一聲!
軍車!
又是軍車!
但這次的軍車和剛才開了明顯有很大區別,像是野戰部隊的車!
車在外圍停下,這時店門口已經停滿了車,但那些軍車里下來的人卻看也不看周圍情況,目光在夜晚里鐵一般沉。
車里下來的人全都一個表情——沒有表情!
這些人的臉,就跟銅鑄的一般,步伐機械似得,下車、列隊,集合!不過三秒!百人的隊伍,迅速集結邁得好像是同一條腿,軍靴踏在地上,地都跺得沉重,聽得人心口好像有錘子在敲。
店門口先來的那些兵轉著身子,扭著頭,看看他們手里拿著的步槍和戰備鎬,再看看對方野戰軍裝,齊整劃一的自動步配備,一個個還瞪大著眼,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見這百人隊伍過來,先來的隊伍幾個人上來,本想打聲招呼問問怎么回事,結果對方還是那張沒有表情的死人臉。
崔建豪站在店里,扭著身,這一刻都愣得都忘了問。他不發話,那些被他帶來的當兵的沒弄清楚情況,也不敢攔,百人的隊伍即刻到了前頭。
為首一名軍人跑步入了店里,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射進去,見他在一人面前三步遠站定,敬禮,報告,“報告首長同志!第三十八集團軍第六裝甲師警衛連,全員全裝按時到達目標地點,集結完畢!請您指示!”
這人聲音洪亮,洪亮得震得人耳朵都疼。崔建豪和他帶來的那百來人忽然還是腦子發懵,眼神直勾勾盯著那名軍人敬著軍禮的人。
那名男人穿著身v領的黑色薄毛衫,家常穿著,氣質孤冷。
崔建豪自然認得這人,這就是一腳踹斷他三根肋骨的小子!他眼瞪著,一捂胸腹,忽然覺得,斷掉的肋骨更疼了……
“繳械,制服。”徐天胤命令簡潔明了。
“是!”那名軍人一個立正,大聲領命,轉身時還是那張臉,卻沉得鐵似得,“繳械!制服!”
崔建豪的父親是總后勤部的,今晚他招來的兵自然也是后勤部的兵。后勤部的兵遇上平時訓練艱苦有素、烈日風吹里熬打出來的野戰軍,一個照面的工夫就被繳械制服在地!
那些兵被制服在地上,頭想抬還抬不起來,目光卻都是不可思議!為什么他們要被制服?難不成,把崔少給打了的人是……
這個人是誰,不傻的人心里都有答案。
第三十八集團軍!還能出動警衛連,除了徐家那位,還能有誰?
哎呦喂!崔少今晚可害死人了!
崔建豪依舊在發懵,里面高局長見這情形說話了。
高局長陪著笑,“徐將軍,教訓可以,別鬧出人命就行,別鬧出人命就行!”
崔建豪一聽這話,險些沒噴出一口血來!高局長卻說完話就擺擺手帶著人從店里出來了,走到他身邊,連招呼都沒打,只是出了店,就指揮手下警力驅散人群。而武警支隊的張隊長這時反應過來,也趕緊幫忙協助驅散圍觀人群,立起警戒范圍,遠遠的,把人都清理出了大半條街。
崔建豪站在店里門口位置,還在震驚地盯著徐天胤。他就是被打傻了,現在也能猜出徐天胤的身份了!看完徐天胤,他就去看夏芍,知道了徐天胤的身份,夏芍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崔建豪忽然覺得兩眼發黑,徐天胤今年剛回京城,他小時候也不是在京城長大,很多京城權貴子弟都不認得他,這才鬧出了今天的烏龍!
徐天胤雖然回來不久,但因為他是徐家嫡長孫,所以關于他的事,其實自從他走入軍界就沒斷過。聽說這人冷面,在外執行秘密任務建功無數。聽說這人雖冷,卻為了個女人去京城大學開學典禮上求婚。
而他今天要帶走的,大概就是這個女人……
崔建豪有點發暈,完了,要壞!得罪了徐天胤,回去他老爹不得扒了他一層皮?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已經是鬧大了。街道清理出來,店里店外,氣氛冷凝。
黃經理早就哆嗦著縮到了一角去,恨不得自己不存在。而這個時候,確實也沒人分多余的目光給他,只留他自己在角落里不停擔憂自己的未來。
沒有人知道接下來該怎么收場,高局長和張隊長在外頭,干脆以維持秩序為名,躲得遠遠的,不進來。
但其實所有人又隱約知道事情怎么才好收場,所以店里的人在冷凝的氣氛里,隱隱約約目光開始飄啊轉啊,落到眾人后面,悠閑坐在車上的少女。
那少女隱約是吃飽了貓耳朵,便捏了一只,放在嘴里咬著玩兒。
喀嚓,喀嚓。
店里死寂的氣氛里,這聲音異常清脆入耳,想聽不見都不成。
蘇瑜一眼掃向夏芍,眼底既怒且喜。
怒的是今晚的事是兩人爭同一輛車引起的,事情發展到如今,她的臉已經丟得不能再丟了,她還不依不饒?
喜的是她不依不饒真是好!這女孩子大抵是普通家庭出身,小家子氣,沒見識。以為得了徐天胤的寵便能飛上枝頭,所以便恃寵而驕。可惜她哪知道京城水深!而她自小在京城長大,自認知道京城子弟拼女人拼錢財拼權勢,打架斗毆無人敢管是常事,但唯獨徐家子弟不行!徐老爺子最恨家中子弟跟人斗權,徐天哲少年時期在京城便是四少之首,他遇事就從不敢與人以權相爭,圈子里的人都知道那是徐老爺子家教嚴。
而這女人顯然不知道。
她可真是把事鬧大了!
蘇瑜總算舒心了一點,快意地看向夏芍,夏芍卻還是那一副百無聊賴的神情,望向店門口。
事情都鬧這么大了,該來的人,怎么還不來呢?
徐天胤低頭看她,夏芍抬起眸來,兩人目光撞上,一個深邃漆黑,一個笑意微微。幾乎是一個對視的瞬間,男人便默默往后退了退,退到車旁,牽起她的手,陪著她,等。
夏芍唇角揚起笑容,果然還是師兄了解她。
這些人以為她讓師兄把警衛連調來,是為了給自己出氣撐腰?
呵,區區一輛車而已。欺她的,看輕她的,都是些不入流的人。她要給自己出氣,犯得著出動師兄的軍隊?呵,太看得起他們。
不過,既然她看得起他們了,那就必須得有值得的回報。
事情鬧大了,鬧得不可收拾,有的人才會來。
夏芍和徐天胤牽著手,坐在車上等。她吃飽了,點心卻還是剩了很多。夏芍把肉餅拿出來一只咬了一口,覺得雖然有點涼了,但味道還是很香濃,這才遞給徐天胤,笑道:“鬧了一晚上了,吃個宵夜。”
“唔。”徐天胤低頭,目光落在夏芍咬的那一口上,眼眸黑漆漆。隨即,男人接過來,很珍惜地咬在那一口上,慢慢嚼,慢慢吃。
兩人又是這般若無其事,看見的人要么睜大眼,要么眼前發黑,完全搞不懂這對兒的強悍思維,和在這種氣氛下吃宵夜的強大定力。
好在這樣的事并沒有持續太久,大概也就是十分鐘的時間,夏芍把眉一挑。
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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