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娟說道這里,眼圈兒紅了,“也是我和你爸沒本事,我們們要是那種有能耐的父母,也就不用怕你受委屈了。”
夏芍趕緊遞張紙巾給母親,心里溫暖,嘴上安撫,“媽,你和爸的考量我清楚。可你們也把我想得太低聲下氣了些,你們怎么就知道我一定是受委屈的那個?你們的女兒,是不是受委屈的人,你們至今還不清楚?”
李娟擦著眼淚兒,愣住,隨即道:“我知道你不受委屈,可到了徐家,你不受委屈,你就得跟徐家人鬧起來。那可不是你那些姑姑叔叔,你還能想對你姑姑叔叔那樣對徐家人?”
“那倒不能。”夏芍一笑,只是笑意有些深。
對待不同的人,用不同的手段。
官再大,不也是普通人?
普通人,那就好對付了。
當然,夏芍不希望對徐家人用什么手段。現在只是假設他們找她麻煩的前提。眼下不還沒見到呢?如果沒那么嚴重,那最好。
李娟一看女兒這樣笑,就知道她準是又在想什么!那回她姑姑叔叔惹到她,她就是這樣笑的,結果不聲不響把黑幫的人都請來了。
李娟有點擔心,夏芍卻安撫道:“媽,你放心吧。我做事心里有數兒,這你還不知道?”
李娟也不知再說什么好,過了半晌,嘆氣,“都是媽沒多留心,當初看出你和你師兄關系好,還以為他對你像對妹子,哪知道你們這兩個年輕人……呀!”
李娟本是咕噥兩聲,但說道此處卻像是想起很重要的事,臉色一下子變了,轉頭看向女兒,打量,“你跟媽說,小徐他……沒、沒把你怎么樣吧?”
夏芍一愣,趕緊搖頭,“沒有!媽,你想哪兒去了?”
這事自然只能否認,敢承認,今天她跟師兄都得挨揍。
李娟這才舒了口氣。
夏芍一看時間,已是下午一點鐘了,看來今天下午的軍訓她得請假。夏芍的估量一點也沒錯,夏志元和徐天胤談了近兩個小時,也不知道徐天胤話那么少,夏志元是怎么跟他談了那么久的。
夏芍不知道父親跟徐天胤談了什么,只是見兩人來敲房門的時候,夏志元臉色還好。
“好了,聽說還在軍訓?那趕緊回學校吧。我和你媽在京城住一晚上,明天就走,家里還有事。”夏志元一進門就道。
夏芍一看時間都三點了,而且父母明天就走,她這會兒回學校已是沒什么心思。于是便和徐天胤去了酒店走廊,讓他先回學校,今天下午就當她請假了。并且,夏芍提出讓徐天胤明天起不要去京城大學看著她軍訓了。這樣影響不好,而且他剛到京城軍區任職,事情肯定很多,她也不想讓他耽誤了工作。
夏芍的要求,徐天胤自然答應。如今兩人都在京城,且夏芍讀大學,時間比高中的時候多了很多,兩人見面也會多了起來,不急于這段軍訓的時間。
徐天胤走后,夏芍留在酒店陪了父母一晚上。出人意料的是,夏志元和李娟對這件事都沒再說什么,只是第二天早晨起來往機場去的時候,夏志元才看向了女兒,目光有些感慨。
“你聽著,要是徐家讓你去家里坐坐,或者吃頓飯,你去了要大大方方的。記住,咱們門第雖然比不上,但是不丟人!要是他們為難你,這親事不談也罷。爸媽絕對不會叫你過受委屈的日子。聽見了沒?”
夏芍笑著點頭,心里溫暖。
送別了父母,夏芍趕回京城大學的時候,已經快中午。算算時間,上午的軍訓已經快結束了,夏芍便沒去軍訓場上,干脆回了宿舍。
宿舍里,她都還沒怎么收拾。那天母親來給她收拾了宿舍之后,晚上她壓根就沒回來,而是陪著父母在酒店睡的。后來父母走后,學校里體檢,夏芍又和柳仙仙、苗妍、元澤和周銘旭一起到校外去玩兒,一夜未歸。第二天開學典禮,鬧出求婚的事后夏芍躲出去一晚上,昨晚也是在酒店陪父母,于是算下來,她開學幾天了,竟還沒在宿舍睡過。
不僅沒睡過,連行李都還沒收拾好。
夏芍在宿舍里把東西都收拾好,然后便去洗手間洗了把臉,出來的時候,聽見宿舍門開了,走進來的女生正在說話。
“你說那個苗妍,哪里來的人?怎么說話小聲小氣的?活像鄉下來的土包子!”說
“可不是鄉下來的?聽說成績也不怎么樣,就是家住邊境省份,分數線低才考上來的。”
“怪不得!我說說話怎么小聲小氣的,軍訓的時候連報到都不敢喊大聲。這么下去,等考核那天,肯定連累我們們系。”
“考核什么呀?你沒看教官都不敢好好訓練么?誰叫我們們班有位司令夫人呢?”
兩個人邊說笑邊走進來,你一我一語,說完了才看見宿舍里夏芍床鋪的位置,行李收拾干凈了。
兩人一愣,開學幾天,她們自然是知道跟夏芍分在了一個宿舍的。但她這兩天都沒回來,昨天下午和今天上午都請假了,整個系里都在說她肯定是和司令約會去了。
這怎么就回來了?
兩人心里咯噔一聲,都一齊停下腳步,但當看見從洗手間里出來的夏芍時,兩人便是臉色發白了。
夏芍身價數百億的企業老總,就憑這點,她們就得仰望。而且,她現在還是國家最年輕的少將心尖兒上的人。聽說,那位徐司令,家庭背景不簡單。軍商聯姻的話,夏芍的身份更叫人仰望,這點身為京城大學的學生,兩人又怎會不明白?
正因為明白,所以在背后說夏芍是非的時候,被她聽了個正著,兩人才變了臉色。
夏芍目光很淡,走去桌邊收拾大學課本,不咸不淡道:“背后莫論人是非,我以為這種最基本的品德問題,小學生都應該具備。”
兩名女生臉色頓時漲紅,不自然地笑了笑,一句話也不敢反駁。卻見夏芍收拾好書本,抬起頭來看向兩人,輕輕點頭,“我也覺得,軍訓事關院系班級榮譽,不好輕松混日子。”
兩名女生一愣,聽出夏芍這話似有什么意思。而夏芍則徑直出了宿舍,樓道里遇到不少回來宿舍的女生,見到夏芍,無不是大行注目禮。夏芍對周圍的目光淡然處之,走到樓梯口時碰上了回來的苗妍,兩人便一起出去吃飯。
柳仙仙是音樂系舞蹈專業,跟夏芍和苗妍不在一個宿舍樓,兩人去了柳仙仙宿舍樓下,這妞兒洗了澡換了衣服,美美地化了個妝才下樓來。一下來就對著夏芍笑:“喲,司令夫人在這兒等我?真有面子!不行,我得把這事兒發到網上,給我自己炒作炒作。”
夏芍知道柳仙仙就是一張毒嘴,懶得跟她計較,打了個電話給元澤和周銘旭,五人一起去吃飯。
元澤見到夏芍,神色如常。盡管學校都在傳夏芍一軍訓就請假定是跟徐天胤約會去了,但他看見夏芍,還是一臉溫暖的笑。兩人朋友這么多年,元澤對夏芍的性情還是了解的,她向來不愛高調,又怎是那種軍訓時候走掉,徒惹話題的人?
她必然是遇到了必須要離開的事。
果然,中午吃飯的時候,夏芍把父母來京城的事說了,獲得元少和周銘旭訝然的目光,苗妍擔憂的目光和柳仙仙幸災樂禍的笑聲。
下午夏芍重新回到班級軍訓,可是自打這天下午開始,經濟系一班逍遙了一天半的新生們,開始了魔鬼般的高強度訓練。
教官像是要把之前的訓練強度補回來,別人班訓練的時候,他們也訓練,別人休息的時候,他們站軍姿。別人在樹下唱歌玩游戲的時候,他們則圍著操場跑圈兒。
幾天下來,經濟系一班怨聲四起。
跟夏芍同寢室的兩名女生自然認為這是夏芍示意教官的。但這事兒說出去,誰也不信!
夏芍就是經濟系一班的人,訓練,她跟著訓練;站軍姿,她跟著站;曬太陽,她跟著曬;跑操場,她跟著跑。班里的男生都叫苦叫累的訓練強度,她一個女孩子,看起來柔柔弱弱的,能把自己也搭進去?
胡扯!
兩名女生憋屈得要命,再觀夏芍,心下驚疑。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軍訓對于夏芍來說很輕松似的。男生都累得出了一身大汗,她卻看起來臉上干干凈凈。訓練了半個月,人人都曬得黑了一層,女生們在宿舍里叫死叫活,她皮膚仍是粉白得玉瓷似的。訓練場上,不知惹了多少人的眼。
這世上,總是人比人,氣死人的。
偏偏氣也氣不得,比也比不上。
眼看著明天就是軍訓考核的日子,過了明天軍訓就結束了,今天下午教官難得松了松,提早放人休息。
男生們呼啦一下跑去樹下陰涼地方坐著,女生們則往洗手間跑,洗臉,擦防曬霜。
進洗手間的人多了,難免有磕磕碰碰。夏芍剛要出去,便聽見里面一聲驚呼,接著一人叫道:“沒長眼啊!”
夏芍回頭,見罵人的正是自己同寢室的舍友,叫什么名字她沒在意。而被罵的女生面容小巧,一雙眼睛小刀子似的很是伶俐,被人罵了只是笑了笑,脆生生點頭,“是,我沒長眼。”
她這么干脆地承認,倒叫夏芍同寢室的女生一愣,隨即,她覺得手指尖兒輕輕一痛,卻沒有多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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