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站好,又有兩隊軍人從禮堂前方縱深的廊道里踏著齊整的步伐進來,分列禮堂視野最前方站作一排,為首的一名旗手將手中大旗往地上一放!
“砰!”的一聲,整個禮堂里的師生心尖兒都跟著顫了顫。
旗子氣勢雄渾地被揚開,上書幾個大字——共和國第三十八集團軍!
學生們嘩地一聲,連身為京城大學校長的許翰德和一干領導都一臉震驚,但震驚里卻有著濃濃的茫然。
這是什么戲碼?
負責京城大學軍訓的是京城軍區里兵力最重的第三十八集團軍,但是這是什么情況?按歷屆規矩,應該是京城大學的校長到臺上發,拋磚引玉請出集團軍的司令才是。
怎么搞出這么大的動靜?
學生們以為是學校安排節目,在震驚過后便小聲討論,探頭探腦。而只有學校方面知道,這根本就不是提前說好的流程。
今天來的是第三十八集團的軍的劉參謀,負責京城大學的軍訓好幾年了,跟校方也很熟,這突如其來的情況,他可沒事先跟校方說。
這到底是什么情況?
許翰德身為京城大學校長,見軍方無人出來解釋,便欲站起身來。但他屁股還沒離開坐席,便被一名軍人的長喝嚇得心臟病差點犯了,登時又坐了回去!
禮堂前方,主廊道入口處,那名軍旗手聲音嘹亮地喊道:“報告將軍!第三十八集團軍第一一四師,到達目標地點!任務完成,請指示!”
學生們嘩地一聲,“將軍?”
新生們不知軍訓的一些事,還以為是校方請來的軍方高層,頓時齊刷刷回頭,看向走廊入口處。而往屆的師生卻表情怪異——至少他們那幾屆,軍方來過師長團長參謀長,卻從來沒將軍親臨過。
今年這是怎么了?
沒有人回答所有人心中的疑問,寂靜的禮堂里,只從廊道傳來一道男人冷沉的聲音。
“待命。”簡單的兩個字,冷得聽不出溫度。卻令近處聽見的學生眼睛死死盯著走廊深處。
走廊深處是黑暗的,卻能看見慢慢走進一個人來。
軍裝。
筆挺的軍裝,一身孤冷的氣度。
男人從黑暗里走來,禮堂里的金碧輝煌也不能洗去他身上的孤冷氣度。那是一種凌威之劍的寒厲氣場,讓看見的人心懼,讓禮堂里霎時由寂靜變得死靜。
禮堂里的金光照在男人線條凌厲冷峻的眉宇間,卻照不進他深邃的眸。他的眸黑如暗夜星子,只倒映住正前方演講臺上,那一名懵愣住的少女。
目光在鎖住少女的一刻,男人漆黑的眸底才似浮現起情緒,蝕骨的思念,從未感受過的名為期待的心跳。此刻,壓抑。
他只望著少女,懷里一捧玫瑰和百合精心包裹的花束,向她直直走去。
紅毯兩旁被士兵列隊占領,護得牢牢的,兩旁的師生根本就看不見徐天胤,但禮堂上面四層坐著的師生卻看得清清楚楚!
金碧輝煌的燈光晃著男人俊極的臉龐,也晃著他金色耀人的肩章——少將!
好年輕的少將!
什么背景來頭?來干嘛的?
疑問閃過京城大學的師生心底,但所有人對此事態心頭卻都有一個不可置信的、但又好像確實在發生的判斷。
軍裝筆挺氣質孤冷的男人走下禮堂的臺階,自左邊上了演講臺,走向氣質恬靜雅致早就呆立在臺上的少女。
他走向她,目光定凝壓抑,把手中的花輕輕遞到她面前。
這時禮堂里坐著的所有人都看清了徐天胤,女學生們不少人捂住嘴,而男生們齊刷刷看向夏芍。
夏芍早就呆立著不會動了。她這輩子唯一一次意外得不知該作何反應,她從看到徐天胤從禮堂走廊走進來的時候就呆住,直到此刻,他的花遞來她面前,她只傻傻接過,目光卻定在男人有些瘦了的臉龐上。
她的師兄回來了……
夏芍不知道為什么眼圈發紅,這一刻再突然再有些不對勁的事也不抵他完好地站在她面前。
然而,她的眼圈剛紅起來,便看見徐天胤似乎對她接住花微微松了口氣。然后,他的手伸過來,從兩朵百合花束的中間拿出一只紅色的小盒子。
夏芍的目光往盒子上一落,忽然愣得連眼都瞪大了。
而令她更目瞪口呆的是,徐天胤當著她的面,單膝跪了下來。
禮堂里全是抽氣聲,連夏芍都眼神發直,屏住呼吸。
她的面前,紅色的盒子打開,里面盛著一只用鉆石鑲嵌而成的款式別致的花戒,那戒指看起來像是一朵綻放的芍藥花,花蕊處一顆珍貴的金珠。小小一只戒指,巧奪天工,別致珍貴。
徐天胤將戒指抵到夏芍面前,向來平板冷淡得沒有溫度的聲音,此刻難得有了溫度。他看著夏芍的眸,短短四個字的話,像是演練了無數遍,“愛你,嫁我。”
禮堂里的氣都快抽干了,夏芍卻一手捧花,一手輕輕捂住嘴,語無法形容她此刻的心境。
她只是看著徐天胤,懷疑自己聽錯了。或許,因為太擔心師兄在外執行任務會有危險,她產生了幻覺?
這男人在向她求婚!
他居然,在這種場合,搞出這么大的動靜……
求婚的戲碼,就算同樣是今天,發生在任何一個人身上,夏芍都不會驚訝。她頂多一笑,嘆一聲求婚的男人浪漫倒是浪漫,就是有點亂來而已——京城大學的開學典禮上求婚,這也太高調了!
但正因為浪漫,正因為高調,夏芍才覺得發懵,因為這件事發生在她的呆萌師兄身上,她知道,這是多么難以置信的事。
他向她求婚?他竟然真的求婚!
年前,因為他逼婚逼得緊,她因知道他的性子,因此才甩了個難題給他。想著以他的性子,怎么也不能做出當眾求婚的事。而她則可以以此拖兩年,拖到條件成熟了,再答應他不遲。
夏芍想破腦袋也想不到會有今天!
徐天胤的性子,竟然能真的當眾求婚,還搞出這么大的動靜!他到底想了多久?練了多少遍?
一想到他可能為了她徹夜地想著求婚,夏芍便有些感動。但她由于太過震驚,竟捂著嘴一時不知怎么反應。
徐天胤則單膝跪在地上,舉著戒指,望著她,不動。男人抿著唇,像是剛才那求婚的話他演練了無數遍,但再叫他說一次決計很困難。但看著夏芍怔愣住不動,徐天胤最終還是開了口,“芍,嫁我。”
也正是這句話,喚醒了夏芍。她低頭看向男人,沒有回答,只是半嗔怪半感動地問:“你不是任務去了?”
“嗯,去了。”徐天胤不動,身穿少將軍裝跪得筆直,簡短回答。
“真去了?沒騙我?”
徐天胤看著少女有點懷疑的眼神,目光不動,說出的話簡短,卻像是誓,“不騙你,永不。”
“那那個是怎么回事?”夏芍朝禮堂入口處的那面“共和國第三十八集團軍”的旗子看了努努嘴。
“任務完成,回京述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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