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大學,百年學府,在近代歷史上,與國家民族的命運緊緊聯系在一起的國立學府。今天,門口私家車、校車遍地。
新生報到的日子總是熱鬧的,學校在火車站和長途汽車站都安排了接新生的大巴,到了校門口就分成了各個系,然后統一帶進去注冊。
夏芍、元澤和周銘旭是自駕來的,三人也不想跟著人群走,于是很有默契地進學校!自己找報到的地方去!找不到逛逛風景也是好的。夏芍讓父母送她來報到,就是抱了四處帶他們走走的心思。
一行人在學校里慢悠悠地走,夏芍邊走邊笑著為父母指點京城大學里的名景和建筑,夏志元笑呵呵地聽著,李娟則又是歡喜又是驕傲,安靜地一旁聽女兒當導游。
六人談笑而行,怎么看都不像是來報到的,跟身旁一隊隊走過的新生區別甚大。但是夏芍三人又一看就是新生,因為只有新生才會和父母同行,而且這個時間,老生還沒有報到,來學校幫新生辦理報到事宜的都是學生會的干部,身上都掛著工作牌,一目了然。
因此,帶著一隊新生走過的學姐停了下來,看了夏芍、元澤和周銘旭一眼,問:“你們三個新生,為什么不跟著隊伍報到?”
夏芍目光往這人臉上一落,見她面如滿月,神采懾人,竟有些朝霞之相!朝霞之相,在面相學里,男主公卿將相,女主后妃夫人。如今這年代,雖沒什么后妃了,但這面相少說也是高官之妻。但可惜的是,這女人雖然面相好,眼神里的神采卻不太好,生生給這朝霞之相降了格。
真正的朝霞之相,神采很重要,應是清秀溫婉且神采照人的。這女子卻是神采懾人,一字之差,天差地別。她姿態端莊,氣質高雅,語氣雖不算盛氣凌人,但神態略顯高傲。這讓她的面相在朝霞之相里落于下成,略兇。
說白了,就是有后妃夫人之相,卻短暫。
一個照面,夏芍已看透這人日后的命運軌跡。夏芍淡淡一笑,剛來學校,她也不愿跟人結怨,于是便客氣道:“學姐,我們們想著新生報到有三天時間,也不急。難得父母來一趟,先陪著他們逛逛。”
那學姐打量了夏芍一眼,目光略微有異。她并不是認識夏芍,只是覺得有些眼熟,又一時想不起來。
這時,旁邊陸續有隊伍經過,又一名學姐聽見了停下來道:“新生報到之后還有體檢,還要給你們安排宿舍。沒看見這么多新生都是按照規定來的么?考上京城大學的學生都是有素質的,怎么一開學就搞特殊?學校這么大,你們又不知道在哪里辦理,學生會接你們新生都是有經驗的。服從安排!”
夏志元和李娟聽了一愣,周銘旭的父親周旺也有些尷尬。夏志元對那名語氣不善的女大學生笑了笑,然后便要開口說話。
夏芍輕輕一攔父親,臉色淡了下來。她新入學,倒不在意這些學生干部的態度,但沒道理讓她的父母看人臉色。
“我記得,錄取通知書上沒有寫入學第一天就得報到。新生報到時間三天,我想我有權利選擇哪一天報到。”夏芍看了眼那名學生干部。
那女生頓時皺起眉來,新生報到,對一切都是陌生的,一般都是跟著安排走,看見學長學姐嘴巴也很甜,哪個不是笑瞇瞇討好著?倒是沒見過這么狂的新生!
“你知道今年來報到的新生有多少?學生會就這么幾個人,我們們的工作量也是很大的,能理解一下嗎?你說什么時候報到就什么時候報到,你是在給我們們加大工作量!你知道嗎?”那女生一副義正辭訓話的姿態。
“小芍……”李娟看向女兒,她覺得對方說得也有道理。女兒剛入學,不好搞特殊,免得將來人際關系處不好。她是想到處看看,但是卻是不愿意給女兒添麻煩的。
夏芍對母親笑了笑,暗地里輕輕拍拍她的手,安撫。
這時,元澤笑著開了口,“敢問學姐,我們們今天不報到,明天后天就沒有新生報到了嗎?”
元澤笑容溫煦,干凈帥氣的臉上被陽光映得耀眼,那名女大學生頓時愣了愣,看得有點呆,一時倒沒反應過來他這么問是什么意思。
元澤繼續笑,不了解他的人只覺少年笑容溫暖,了解他的人才能看出,這笑容里禮貌有余,卻帶著疏離,“今天是報到的第一天,我想很多新生會避開第一天的高峰期的。我們們跟著明后天的新生一起報到就好,盡量不給學姐添麻煩。”
添麻煩一說只是客氣話,下之意,壓根就不會給學生會增加工作量!
周銘旭在一旁撇撇嘴,本來就是這么個理兒!學校安排了三天的報到時間,他們三人不管哪天報到,都會有新生來報到,到時候他們跟著就是了,何來給學生會增加工作量之說?
夏芍則笑著哼了哼,與其說他們給學生會增加工作量,不如說他們跟其他人不一樣,讓這些干部覺得權力不受尊重,感到不快而已。
“學生會的工作量大,責任重,這我們們能理解。但我的父母初到京城大學,他們想到處看看,學姐能理解么?就算各有立場,不能理解,那態度能好一點么?畢竟,我是你的學妹,我的父母不是。”夏芍自認不是個難說話的人,但她真正在意的還是對方呼來喝去的態度問題。
她臉色冷淡,眉眼間生出的氣度讓對方頓時愣住。
這時,已經有不少隊伍停了下來,一些報到的新生身旁都跟著家長。家長們的竊竊私語和對那名學生會女生的目光,令氣氛很尷尬。
最先停下跟夏芍問話的那名氣質端莊高貴的學生會干部打量了夏芍一眼,又掃了眼周圍,點頭道:“好。那你們今天帶著家長逛逛吧,明后天按流程報到。”
說完,便看了給學生會丟臉的那名女生一眼,女生臉色頓時一白,臨走前狠狠瞪了夏芍一眼。
人都走了以后,李娟有些憂心地看向女兒,雖說剛才女兒為她和丈夫找回了面子,但她卻擔心她日后在學校的人際關系,“小芍,這、這不會得罪人吧?”
夏志元也有點擔心,“你這孩子,跟她去報到就是了,爸媽不在乎這點面子,就是怕給你惹麻煩。這不是在咱們青省,也不是在香港。京城這地方,官多權大,有背景的人有的是。你可別輕易得罪人。京城大學的學生會干部,將來可都不是一般的人!你看看共和國的領導,有多少是京城大學學生會干部出身?別得罪人,要不今天把名報了吧。”
女兒的性子,夏志元是了解的,但就怕她在香港和青省受人尊敬習慣了,到了京城這里,官多權大的,給她釘子吃。
夏芍見父母如此擔心,便一笑,“爸媽,瞧你們說的。權錢權錢,權永遠比錢大,這我還能不知道?只是這世上,官大的想著更大,更大的想著更長久。你們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
夏志元和李娟一愣,這才想起來,女兒還有另一重身份——風水大師!
唐老是華人界玄學界泰斗,什么樣的人脈沒有?且女兒的師兄,還是開國元勛徐家的嫡孫呢!
在京城,什么人脈能比得上徐家?
而且,女兒自己也不是不能建立人脈。華夏集團的資產現在在全國來講,排的上前十。自古官商一家,如果不是深仇大恨的根本利益沖突,誰也不會跟女兒過不去。
這么一想,夏志元夫妻才放下心來。之后便放心由女兒帶著,在京城大學里繼續游覽了。
夏芍優哉游哉的,自從有了第一天上午在學校報到的小插曲之后,她反倒是不著急了。第一天帶父母游覽了京城大學,第二天干脆就沒來學校,帶著父母去故宮轉了一圈兒。元澤和周銘旭都跟著一起,兩人一路聽著夏芍指點故宮風水,一點也不著急。但卻把夏志元夫妻和周旺給急了個不輕!
雖說是不擔心會得罪人,但是報到是大事,這幾個孩子,還真打算拖到最后一天?
夏芍不急,元澤便也笑瞇瞇跟著,也一副不急的模樣,卻笑著調侃夏芍,“你小心開學典禮上做演講的時候,被人認出開學第一天就跟學生會沖突。新生代表,不做好榜樣。”
夏芍笑著瞥一眼元澤,“沒事。不做好榜樣的新生代表又不是只有我一個人。”
京城大學有選出當年新生中最優秀的學生做代表,在開學典禮上演講的慣例。今年京城大學兩名新生代表都來自青省。
高考狀元每個省都有,但夏芍和元澤卻是一人是華夏集團的董事長,一人是青省省委書記的公子,當選當之無愧。
周銘旭的成績與兩人有些差距,但他和夏芍是發小,他平時看著憨厚,卻是個很堅執的人。這點從他因為自小崇拜周教授,便能堅持十年,一舉考入京城大學就可見一斑。
對于讓夏芍感到不快的人,周銘旭也沒什么好感,他就一句話:“什么好榜樣?咱又沒違返校規,學校說了三天報名時間,咱就最后一天去!怎么著?誰敢說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