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芍對高義濤笑了笑,慢悠悠坐了下來。她坐下來時先看了眼夏志濤,見他目光震驚,死死盯著地上三人,便知人抓對了。
高義濤一揮手,三人便被提去夏芍腳旁。
外頭李隊長等人過來,問道:“你們干什么!”
“李隊長,好久不見。”高義濤笑著走到門口,看著是打招呼,卻把門給堵了。
“高總,你們這是非法拘禁!是犯法的!”李隊長義憤填膺。
高義濤笑了,“李隊長說話可真有意思,我要非法拘禁,還會在你們刑警隊面前?這是公共場合,門也敞開著,我只是把這幾個人帶來給朋友問問話而已。問完就交給你們。”
李隊長氣得拳頭握緊,青筋都暴了出來。對!門是敞著,這里也是公共場合!可在公共場合做這些事,才更囂張可恨吧?!
李隊長帶著的人頓時上前,高義濤后頭的幫會人員也冷著臉上前,兩幫人對峙了起來,氣氛劍拔弩張!
這樣的場面,夏家人何嘗見到過?一家子人慌忙站起來,夏蓉雪嚇得往父母身后躲,夏志元則起身安撫妻子和兩位老人,一家子人都看向夏芍。
夏芍穩穩地坐在椅子里,對這場面視若無睹,她對著地上跪著的三人笑,“就是你們三個攛掇著我叔叔要入包工程這行?”
“沒、沒……”三人聲音發抖,拼命搖頭。
“嗯?”夏芍垂眸,懶散地歪著頭。
“有有有、有!”三人咽了口唾沫,點頭如搗蒜。
夏芍一笑,漫不經心,“想沾華夏集團的光?”
她越是漫不經心,三人就越是心驚。怎么也不敢想象,眼前是傳聞中只有十九歲的少女。他們三個人是聽說華夏集團進軍地產行業以后,便動了歪心思。找上了夏志濤,一通夸捧,便讓他答應入行。尋思著等他入行以后,有他這個華夏集團董事長的叔叔開路,幾人能在建筑商業界霸出一條牛市來。到時候油水絕對不是現在靠著偷工減料撈到的可比!
但三人哪里知道,夏志濤領教過侄女的厲害,不敢悶聲不響就真的入了行。他回來后考慮了一下,決定問問夏芍。然后才惹出了今晚的麻煩。
當安親會的人找到了三人的時候,三人才知道,事情沒有他們想得那么容易。
似乎,他們得罪了人。
但萬萬沒想到,他們得罪的竟是眼前這名少女。
老實說,眼前這名少女的發家史,外界都傳得神乎其神,他們耳朵都聽爛了!但卻有點不以為然。這世上永遠不缺幸運兒,一步走對了,步步高升走到今天的人也不是沒有。這女孩子不就是因為撿漏撿了只元青花發的家?運氣好而已!她叔叔夏志濤是個這么好忽悠的人,她還能難對付到哪兒去?
說到底,十九歲的女孩子,能有多少社會經驗?
三人怎么也沒想到,正是這名十九歲的女孩子,驚動了安親會的高義濤,她竟敢讓黑道光明正大地綁了他們來!
她、她想干什么?
不管她想干什么,三人在路上已經被安親會給問候過了,是不敢說謊的。
于是,三人只得點頭,“是、是……”
“哦?”夏芍笑了,坐在椅子里緩緩俯下身,“那你們告訴我,華夏集團的光,好沾嗎?”
三人頭都不敢抬起來,拼命地搖,“不、不好沾!不好沾!”
跪在最前頭的那人這時卻只見一只手伸進了視線,那手纖長如玉,女孩子特有的柔美,但掐上下頜骨的力度卻絕對不是一個普通女孩子能有!
“抬起頭來,看著我答。”
前頭的人一驚,眼神驚駭地被迫抬頭,卻望進一雙含笑的眉眼,只是眼里笑意冷淡,并無溫度。
“華夏集團的光,好沾嗎?”夏芍笑著問。
“不、不好沾!”為首的人眼神驚駭,想搖頭下頜卻被夏芍掐住搖不動,后頭的兩人也驚駭地抬頭看向她。
卻見少女悠然地點頭,意態散漫,“那再請你們看看我叔叔。”
夏芍未轉身,只是向后抬手,一指夏志濤所在的位置。三人抬眼看向夏志濤,夏志濤卻早已被這場面給驚懵了,直愣著眼,一語難發。
夏芍卻還笑,慢悠悠問:“我叔叔說,人活混張臉,我們們夏家也算是有身份的人家。他答應了你們,反悔的話,你們會對夏家有看法。來,告訴我,現在他要反悔,你們對夏家有看法嗎?”
“沒有!沒有!”
“我們們不敢有!”
三人趕忙澄清。
“那你們會覺得,我夏芍發達了,連這口飯都不給親戚吃么?”
“不、不會!不會!”
“很好。”夏芍這才慢慢揚起滿yi的笑來,松了手,拿起餐桌上的濕巾擦了擦,眼也不抬,“我懷疑你們在工程zhi量上偷工減料,現在刑警隊的人來了,你們進去好好跟他們聊吧。”
三人大驚,面如土色。
夏芍把濕巾放下,抬眼笑道:“李隊長,人你可以帶走了。我只是問了幾句話,耽誤你的時間了,抱歉。”
李隊長正跟高義濤對峙得臉紅脖子粗,聽見夏芍這句話才看向他。其實他一直注意著里面的情況,發現確實沒有發生毆打的事情本該叫他安心的,但這少女的做派卻讓他大為吃驚!李隊長目光復雜地看著夏芍,這才發現這名青省家喻戶曉的女孩子,跟他想象中的大不一樣。
這時,高義濤的人已經讓開出了大門,李隊長一個手勢,后面的人迅速進來,把三名嫌疑人銬上帶了出去。直到臨走時,李隊長還看了夏芍一眼,對今晚所見心情復雜。
人被帶走了之后,夏芍才笑著看向高義濤,“讓高老大看笑話了。”
高義濤頓時大笑,“我可是覺得很精彩!或許正是因為夏小姐每次找我,都讓高某有好戲看,所以高某才這么樂此不疲。”
“改天約高老大吃飯,到時候還請賞光。”夏芍一笑。
“好!那我就等夏小姐的電話了。”高義濤爽快地應了,跟兩位老人和夏芍的父母點頭致意了一下,便帶著人離開了。
兩撥人來了又走,廳里頓時又寬敞了起來。但氣氛卻是死一般寂靜。
夏芍慢悠悠轉過身來,坐在椅子里,抬眸看向站在斜對面的夏志濤,道:“事情解決了。叔叔還有別的疑慮么?說出來,我可以一起幫你解決。”
夏志濤一雙眼睛睜得溜圓,一句話說不出!他還敢讓這侄女幫忙解決問題么?
夏芍看了夏志濤一會兒,又抬眸去看夏志梅,“姑姑覺得,夏家的臉面受影響了么?”
夏志梅臉色漲紅!原來,這侄女早就看出她把夏志濤當槍使。這事是做給夏志濤看的,倒不如說是做給她看的。
“臉面?夏家的臉面是我一步一步掙回來的。在我面前,你們倒是把它看得比我還重。”夏芍一笑,頗有嘲諷的意味。
兩家人頓時如被人打了一巴掌,卻誰也說不出話來。
是啊,在自家這晚輩面前,誰比她更有資格提身份和面子?
只是一家人誰也沒想到,夏芍會有這等面子和人脈!兩個電話而已,東市黑白兩道最有話語權的人就都出了面!半個小時,事情就解決得徹徹底底!
或許,不是他們想不到。華夏集團發展到如今的程度,數百億資產,省內實打實的龍頭!難道能連這點面子和人脈都沒有?只是,夏家人并沒有親眼見識過。幾年前家里分家鬧得事再大,他們也只是坐在侄女面前道歉認了個錯。并不曾親眼直觀到她的能量。
今晚親見,心中波動一難盡!
夏志元和李娟夫妻對今晚女兒的做派也是第一次見,都覺得實在不像平時在家里乖巧的女兒。但越是見她如此,夫妻兩人心里越是心疼難受。
這人脈,這地位,這做派,這手段!她一個十九歲生日還沒過的女孩子,走到今天這一步,得費了多少心思,吃了多少苦頭?如果不是鍛煉出來了,她能有今晚這樣的處置手腕?
“臉面,并不是別人給的,而是自己掙回來的。我贊成叔叔和姑父創業,但不贊成任何跟我的集團有利益接壤的事。今晚的事,我不希望再發生。如果再發生,解決的結果就不止是這樣。”夏芍臉色冷淡,下了通告一般。
明知這是警告,兩家人卻不敢說一句話。今晚侄女的手腕他們是見識了,這孩子超出他們的想象,絕不再是小時候那個性格內向無爭的孩子。她成長了,無關乎年紀,比他們任何的人都有魄力和手段。她對待她的集團就像對待自己的孩子,誰敢動,便是死無葬身之地。
這時候的兩家人并不知道,那三名包工頭被帶去警局之后,所包的工程被突擊檢查,建筑材料被送檢鑒定,果然有很大的偷工減料的成分。市長劉景泉震怒,借此事情在東市展開了維護建筑安全的轉向治理活動,借由華夏集團進軍地產行業的重大新聞之機,在市里也配合著重視起建筑安全。治理成績斐然,政績斐然。
夏芍一回到東市,當天晚上就給業界來了個下馬威,威嚴震懾業界工程zhi量,此事業界一些靠著偷工減料撈油水的人雖然是恨極,但無奈華夏集團如今資產在省里已是龍頭,誰也惹不起。惹不起的結果,要么躲著,要么服從。一時間還真是沒人敢頂風作案。
而此事更贏得百姓稱贊,華夏集團非但沒聲譽受損,反倒聲譽極好。夏家在東市則更是受人稱贊,壓根就沒發生什么臉面受損的事。
見這情況,夏志梅和夏志濤兩家人對自己侄女這手段,算是又怕又服了。從此之后,再不敢有鬧騰的事。
當然,這些都是后話。
當天晚上,夏芍因天冷且時間很晚了,提出讓兩位老人跟著回家里去過夜,順道在家里住幾天。江淑惠自是同意,她現在身體還好,還想著給孫女親手燉些湯來補補身子。而夏國喜見老婆子跟著去,自己也只得跟著了。
只是臨走前,酒店的經理急急忙忙趕了上來,來到貴賓間里見到夏芍,便是一番熱情寒暄,“夏小姐,不知您光臨酒店,實在是失職啊,呵呵。您在商場的傳奇事跡鄙人仰慕已久,今晚這桌請一定讓我請!”
酒店經理知道夏芍來了自然是因為高義濤和李隊長兩撥人,警察和黑社會都到了,酒店員工自然告知了他。他趕來的時候事情都處li完了,高義濤臨走時本想給夏芍把這桌的賬結了,酒店經理一聽,便趕忙說他請了!而后,他這才上來跟夏芍見個面露個臉。
夏芍一笑,跟經理握了握手,卻轉頭看了眼姑姑叔叔兩家人,笑道:“于經理,你的盛情我心領了。不過今晚是我姑姑和叔叔為我設宴接風洗塵,長輩的一番心思,豈有讓他們白費的道理?改日我還得請朋友,酒店大廚的菜做得很可口,我還會再來的。至于今晚這桌,請一定成全我家長輩的心意。”
于經理一聽,自然笑著點頭。
里頭夏志梅和夏志濤兩家人,臉色跟吃了蒼蠅似的難看。
夏芍卻扶著奶奶,跟著父母親,由于經理殷勤地送出了酒店。
回家的路上天又下起了小雪,夏芍坐在母親和奶奶中間,望著窗外的雪,想象著家里的樣子,歸心似箭。
車子開回桃園區用了二十多分鐘,進了小區的時候地上都已經白了。
夏芍看著小區里的景致,卻是笑了一聲,“總算是回家了。”
這時,卻聽前頭父親說了句,“咦?誰在咱家門口?”
這么一說,李娟趕緊探出頭去看,夏芍也直起身子望向前方。
只見自家的車燈打出兩道長長的光影,光線里雪花紛飛染成微黃。光影盡頭,照見一名穿著西裝的男人,男人身形欣長,倚在一輛霸氣的路虎車前,面對著緊閉的宅院大門。發現有車從遠處開過來,他這才轉過頭來。
而夏芍卻早在他轉頭之前,就從身形上判斷出來男人的身份!
“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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