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三個月,她要地政那邊上門來求著艾達地產收購那塊地!
收起手機,夏芍轉身走向后院。公司的事,她向來是掌握大方向,具體的讓各部門去實施,今天她還有自己的事要做。
讓師兄陪著她看書!
……
而夏芍并不知道,在她在書房看書復習、艾米麗回公司著手曲冉小區的收購計劃的時候,世紀地產公司的會客室里,坐著兩名男人。
兩人都只是而立之年,年不過四旬。一人是世紀集團的董事長瞿濤,另一人是三合會的小頭目沈海。
瞿濤年紀才三十九歲,十年在地產行業打拼,世紀集團已有三百多億資產。其資產積累之快,與地產行業的巨額利潤有關,自然也與他本人的狠辣作風脫不開關系。
瞿濤此人也是白手起家,家世普通。他早年在大學時期就自己開辦公司,因盈利小有資產而在學校里有些名氣。他混跡中產圈子和上流社會,但卻在初入上流圈子的時候,沒少受人輕蔑。香港從不乏富商名流,大學時期的瞿濤,資產與如今相比,自是天上地下。他那時為了結交人脈而使盡渾身解數進入上流圈子,在輕蔑和施舍的眼神里壯大自己,這也使得自尊心極強、自認白手起家不輸那些官二代富二代的他悟出一個道理——真正的強者要能屈能伸,成功屬于懂得蟄伏和一擊必殺的人。
沒有人知道瞿濤是緣何走入地產行業的,只知道他從十年前開始崛起,資產每年都在滾雪球一般急劇積累,直到如今的地產大亨。
外界對于瞿濤的報道除了他和許多女星牽扯不清的風流情史,還有的便是他在風水上的造詣了。
外界對他的評價頗高,稱他是商人中的第一風水大師,風水大師中的第一商人。
這一切皆源于瞿濤在公司承辦的項目上總喜歡引入風水方面的宣傳,而經他出手的竣工項目,在風水方面,反響確實是不錯,因而久而久之,凡是世紀地產興建的項目,就沒有賣不出去的。
但瞿濤的風評也不是一直都那么好,他有很多負面新聞,都源于他在收購項目上壓低補償價碼,并聘請打手尋釁滋擾居民有關。每一次都有居民因此報警,但十年來因為從未出過人命事故,甚至連打人的事也很少見,因此警方也拿瞿濤沒有辦法。曾有媒體采訪過瞿濤,問及他壓低補償價碼的事,他的回答很理所當然——“我是商人,不是慈善家。商人是唯利的,我所做的事是以集團利益為先,如果我不能為我的集團爭取最大利益,那么我作為商人,就是不稱職的。”
外界對這一說法,有贊同其敢說敢做的,也有抨擊其不懂得回報社會的。總之,不管是怎樣的風評,這位地產界大亨依舊資產一年多過一年,事業如日中天。
而此時,這位唯利的商人正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倚在在落地窗前桌子一側,端著紅酒,笑了笑。
瞿濤五官稱不上帥氣,但多年身居高位,令他眉宇間威嚴凜然,尤其是那一雙眼眸,電般懾人,看透人心一般,令人從頭涼到腳。
但他此時卻是笑了笑,抿了口紅酒,對沙發上坐著的沈海道:“沈哥,我請你的人不是一年兩年了,被人打還是頭一回。那位芍姐是新入幫會的?連沈哥的人都打了,想必幫會里地位不低吧?能不能替我捎句話,我請客做東,請她出來敘敘。”
沈海一聽就知瞿濤是想請對方吃頓飯,收買一下,日后永嘉小區的事,就讓對方裝沒看見。但沈海卻擺起了手,“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今天我過來就是為了跟你說一聲,那女人我的人回來跟我一說,我立馬就查了,她不是我們們三合會的人。”
瞿濤一聽,少見地愣了愣。沈海是三合會的小頭目,離幫會核心成員還差得遠,但也算是外圍散貨的一個有名的頭目,手底下二三百的弟兄跟著他混,請他的人,花錢比請三合會高層的人少得多,而且那些小混混都是地痞流氓,普通人見了就怕,雇他們恐嚇人成效也好,因此瞿濤跟沈海算是合作很多年了。
沈海在地頭上混,自然算是地頭蛇,三教九流,各類人各類消息,沒有他不知道的。他查的事不可能有錯,所以瞿濤才愣了愣。
“她不是三合會的人?但你手下的人說,展若南喊她芍姐。”展若南雖然不算三合會的人,但她是三合會總堂左護法展若皓的妹妹。展若皓是戚宸的左膀右臂,手下大將,他妹妹在道兒上也是無人不知。那火爆的脾氣和桀驁不馴的性子讓道兒上的人都頗為頭疼,她那性子,用這種稱呼喊人是很少見的。這芍姐,他一心以為是三合會高層。
難道這次,他錯了?
不是三合會的人,卻把三合會的人給打了?
香港的地頭上,男人都不敢干這樣的事,何況是女人?
“那這女人什么來頭?”瞿濤轉著酒杯問,“沈哥別告訴我,她只是永嘉小區某住戶的朋友,路見不平,就打了三合會的人。”
沈海點頭,“對,還真是這么回事。我查過了,她的朋友確實住在你們公司要收購的小區,那家人姓曲,只有母女兩人。女兒名叫曲冉,在圣耶女中讀書。昨天是她帶著朋友回家,打了我的人。南姐和那名芍姐都是她圣耶的同學。”
“同學?”瞿濤挑眉,唇邊笑意有點怪。真沒想到,他一句玩笑話,還真猜對了?
路見不平?當今這社會,還有這種人?
也對,還是學生嘛。自然天真了些。
瞿濤垂眸看看紅酒杯,頓時興味索然。要是三合會的高層,他還有意結識一下,如今對方只是名高中生,跟他的世界和距離差得太遠,自然沒有結識的必要了。
沈海看出瞿濤臉上的嘲諷笑容來,接著說道:“你一定想不到,她不是香港人,是大陸來的轉學生。展若南稱她芍姐是因為她來學校的第一天兩人就因事打了起來,她打贏了展若南,展若南就跟著她混了。”
瞿濤端著酒杯,這回是真愣了愣。他愣的不是夏芍和展若南打了起來,而是她大陸人的身份,并且展若南聲稱要跟著她混?
瞿濤頓時更加不在意地笑了,甚至有些輕嘲。即便是展若南,在他看來也不過就是展若皓的妹妹罷了。這女生本身成不了大事,完全就是孩子心性。而一個大陸來的女學生,因為打贏了展若南,還真把自己當姐了?他還以為打了自己雇的那群小混混的是什么人,原來不過是一群過家家的小女生。他竟然為了這些人今天特地把沈海請來了,當真是爾虞我詐的商場里混久了,以為跟他作對的人都是有些分量的。
沒想到,是連提都不值一提的人。
瞿濤興味索然,不想再提夏芍的事,“好吧,既然那家姓曲的人跟展若南認識,我好歹也得給點面子。就按市面的市價給她家補償套房產好了。”
“很少見瞿總這么大方。”沈海這話可不是諷刺,人人都知道瞿濤對利這個字看得有多重。
“我并不是任何時候都不肯讓利,但要看值不值得。”瞿濤轉著酒杯,將里面的酒一飲而盡,按下了桌上的內線電話,喚了秘書進來,吩咐她去做事了。
……
而就在世紀集團的會客廳里上演著這一幕的時候,三合集團的總部大廈里,總經理辦公室,一名英俊男人正坐在桌后,桌上放著一張夏芍的照片。
男人也就二十三四歲,黑色筆挺的西裝襯著他劍鋒般的眉,眉宇間一股殺伐凜然的氣度。他看著桌上少女的照片,瞇著眼,而辦公室里沙發上坐著兩名同樣西裝革履的男人,五官都稱得上英俊,只是氣質不同。
其中一名男人敲了敲茶幾,砰砰地響,語氣不耐,“行了行了,看了多長時間了?還看!換成老子,早殺過去了!你這婆婆媽媽的性子,怎么還比不上你妹?”
“他比不上他妹子不要緊,他未來老婆一定要比得上他妹子。不然,三天兩頭被揍得太慘,那就不好了。畢竟是我們們三合會總經理的夫人嘛。”另一名男人望著展若皓,笑起來鳳眸狹長,瞇成一線,頗有些狐貍的韻味,“我看阿皓手上拿著的就不錯。打贏了阿南,還讓她剃了光頭。”
光頭兩個字一出口,就頓時讓坐在辦公桌后的展若皓抬起頭來!
男人瞇著眼,辦公室里的氣溫明顯下降了幾度。
誰都知道,光頭二字最近是三合會的禁詞,誰說誰倒霉,除了老大。
而身為三合會的右護法,韓飛就從來不怕惹展若皓,他笑瞇瞇地繼續玩笑,“沒事的,阿皓。咱們幫會里都知道你的愿望是讓你妹子留長發,變名媛淑女。她現在長發沒留起來,直接剃光了,我看也是好事。反正之前的男人頭也不好看,索性剃光了,再長嘛!”
“噗!”三合會的執堂洪廣不厚道地笑了起來。
展若皓臉都黑了,把手上的照片往桌上一拍,啪地一聲站了起來,“翰飛,你……”
“怎么了?什么事?”就在這時,門被從外頭打開,戚宸在幾個人的跟隨下邁著大步走了進來。
“當家的!”
“大哥!”
韓飛和洪廣都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戚宸走去展若皓那里,展若皓恭敬地讓位給他坐下。
戚宸一坐下來,目光便往桌上一落,并沒盯著細看,只是看了一眼就挑了挑眉,點頭,“長得不錯,幫會里要辦喜事?”
韓飛和洪廣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展若皓臉色更糾結。
韓飛笑著瞇起眼,笑容算計,“大哥,阿皓盯著照片看了三天了,咱們幫里很快就可以辦喜事了,您打算給多少紅包?透露一下,我看看行情。”
“認識你小子這么久,總算有句話問點子上了!”洪廣一拍韓飛肩膀,對戚宸道,“大哥,透露一下吧!我們們總不好比您給得多的。”
韓飛看一眼洪廣,“我的意思是看看能賺大哥多少錢,好賺的話我也辦辦喜事。”
洪廣瞠目結舌,戚宸沉沉挑眉,“我的喪葬費很好賺,要發給你嗎?”
展若皓原本臉色發黑,聽見這句才好受些,看向戚宸道:“大哥,您別聽他們的。這少女就是讓南兒剃了光頭的人。”
“嗯?她?”戚宸愣住,這才挑起黑眉,目光往照片上又落了落。
照片是傍晚拍的,拍得是全身照,少女的確是穿著圣耶女中的制服。她剛從學校里出來,身后是夕陽映照著校園,身上被霞彩鍍上淡金,整個人被裹在霞光里。她朝遠處看去,眼眸微抬,唇角翹起,其實五官看得不是那么清楚,但恬靜淡雅的氣質卻好似能透過照片紙傳來的感覺。
戚宸剛剛就是一眼感受到這少見的氣質才挑了挑眉,此刻細看,反倒眉頭皺了一下,“這誰拍的照片?就不能拍得近點!”
“這氣質,就算鏡頭不是很近,遇到也能一眼認出來了。要不怎么說阿皓好事將近呢?大哥,紅包你到底給多少?”韓飛繼續起哄。
“閉上嘴!你能死嗎?”展若皓終于忍無可忍。
戚宸的目光一直落在照片上沒收回來,照片里的少女氣韻叫人很舒服,少見地耐看,就像陳年的佳釀,微醺,每看一眼便叫人想再多看一眼。戚宸笑了笑,“這女人不錯。阿南的三腳貓功夫,打贏她不難,但是打服氣了她,這還是第一人。你考慮考慮,別錯過了。”
“大哥!”展若皓臉色發苦,怎么連大哥都湊熱鬧?他怎么可能看上這女人?她打了他妹妹,害她剃了光頭,他找她說道說道都來不及。展若皓也不解釋,他向來不擅長解釋,并懂得越描越黑的道理,于是干脆往下說,“大哥,這女孩子是大陸人。”
“大陸?”戚宸果然挑了眉,“叫什么名字,底細查了沒?”
“夏芍。底細沒查,只知道是轉校生,半個月前才轉去圣耶女中。到學校第一天晚上就把阿南給打了,一周前阿南剃了光頭。能從大陸轉來圣耶女中,家里應該有點家底。”韓飛一笑,笑容在展若皓看起來恨不得掐死他,“我們們特意沒查她家底,要有點神秘感,阿皓追求起來才有感覺嘛!”
“你……”
“夏芍?這名字怎么有點耳熟?”戚宸打斷展若皓,沉黑的眉蹙著,盯著照片不放。過了半晌,才聽他瞇了瞇眼,低喃,“……半個月前?”
韓飛挑眉,展若皓和洪廣互看一眼,三人見戚宸這般神色,都不由收起各自心態,洪廣問道:“大哥,要查一下么?”
戚宸盯著照片,目光里多了些危險的意味,把照片往桌上一按!
“查!”
……
而就在戚宸說出這個“查”字的時候,一輛車停在了永嘉小區門口,車里下來的人是世紀地產談業務的。小區里散步的居民們讓開,抬起頭來,見這些人上了樓去,敲響了曲冉家里的房門。
------題外話------
補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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