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芍忍住笑,還是不給好臉色,繼續逗他,“說!想不想?”
“想。”這回男人很快速地就給了答案。
“想什么?”夏芍又問。她挑著眉頭,月色里臉頰粉紅,肌膚淡淡珠潤光澤,明明是恬靜柔美的面容,偏偏眼神略帶殺伐,兇巴巴。
男人卻陷在這柔美的面容和殺伐的眼神里,手臂緊了緊,氣息微沉,定凝著她,“唔。”
卻不想,他微變的氣息當即就打破了這美好的畫面,她即刻便敏銳地感覺到了,頓時愣了愣,然后便往后退。但她步子往后一退便發現被圈錮得很緊,無法逃脫,于是便雙手推拒在他胸口,“我是問你想不想要我陪,你在想什么!”
夏芍有點郁悶,她其實就是想逗逗徐天胤的。她還記得他剛剛學著追求她的時候,做過的一件混事,便是發短信給她,內容聽了秦瀚霖那小子的教唆,說什么“寶貝,我想跟你一起起床。”這事她現在想來還覺得雞皮疙瘩掉一地,但這男人也確實不會說情話。她原是想引導著讓他說句好聽的,比如說什么“想讓你陪”之類的話,哪知道他思維跳躍很大,直接跳過這些,想到了后面的。
夏芍有點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感覺,因為她吼完這句,男人的氣息非但沒有改善,反而更沉。
他的胸膛隔著襯衣都像是著了火,著火的正是她雙手抵著的地方。他的目光鎖著她,讓她感覺她是已落入陷阱的獵物,而他是等著開動晚餐的大野狼。最郁悶的是,這陷阱貌似是她自己挖的。
夏芍郁悶地想踩徐天胤一腳,但她知道他不會躲,所以腳還沒踩上去,心里已是不舍得,于是只好憤憤跺了跺地面,眼神里的殺伐神色更甚,“想什么呢!飽暖思淫欲!我說的陪,是那個陪,不是那個陪!”
她在院子里教訓人,但教訓完表情就變得糾結,似乎發現有些事越描越黑,越說越說不清。她咬著唇,似乎已在反省今晚不該逗某人的,她一副認命的表情,已經在等著男人大發狼性,把她拆吃入腹了。
但沒想到,等了一會兒,徐天胤卻沒有進一步動作。
夏芍一愣,抬頭望去的時候,見男人正低頭瞧著她,唇角在夜色里淺淺的弧度,目光柔和。他笑起來很好看,一身黑衣立在月色里,五官凌厲的線條都霎時柔緩,沒那么孤冷,沒那么有攻擊性,整個人一種放松的姿態。
夏芍看得出神,手上卻傳來燙人的溫度,男人牽起她的手,帶著她進了屋。
屋里的家具和擺放都有點三四十年前的老味道,但桌椅都是干凈整潔的,任何東西用過之后都被放回原位。如若不知道這里有人住,一進屋來多半會以為是客房。這里就像是沒有人氣一般,但只有夏芍知道,徐天胤很珍視這里。他每樣東西放回原位,不是因為沒有動過,而是動過之后保持原貌。他甚至早晨起來會擦拭屋子里的小擺件,動作很慢,珍視而回憶。
兩個人只開了一盞床頭燈,燈光昏黃。沐浴之后,兩人便到了床上。但沒有做什么,只是擁在一起躺著。
夏芍知道,在洗澡的時候,徐天胤就很想要她了,但他什么也沒做。似乎是因為她說想陪他,所以他便克制著,就這么陪著她躺著,讓她陪。
夏芍輕輕往徐天胤的懷里一偎,把他的胳膊當枕頭,唇角帶著淡淡淺笑,并不放過這么好的氣氛,低聲問起了她心中一直有的疑問,“師兄三歲就跟師父一起來香港了,家里同意么?”
即便是普通家庭的孩子,也很少有三歲家里人就同意拜師遠走他鄉的,更何況徐天胤的身份背景。老爺子是開國元勛,京城紅頂子世家,徐天胤是嫡長孫,即便父母不在世了,也不應該像是沒人管的孩子。竟然就這么跟著師父來香港了?老爺子是怎么同意的?他的叔叔姑姑們難道就不會反對?
這是夏芍第一次問起徐天胤家里的事,她不知道他會不會不愿意說,因為兩個人之前的話題從來不涉及這方面,而徐天胤的一些過往,他不一定想要告訴她。
夏芍的聲音很輕,如果他不想說,她不會逼迫他。
沒想到,男人并沒有什么抵觸的情緒,他只是將她抱得緊些,把臉往她頸窩里埋了埋,悶聲道:“同意。”
夏芍聽了這話反倒是愣了愣,同意?
似乎是感受到她有些不信,徐天胤難得解釋,“爺爺同意,他跟師父認識。”
哦?
徐老爺子跟師父是認識的,所以放心將孫子交給師父?可即使是這樣,家里的孩子這么小就來了香港,京城那邊總要有個說法吧?不然怎么對外解釋?
“師兄在玄門的事,其他人知道么?”
徐天胤在她頸窩里搖了搖頭,氣息熨燙。夏芍卻一副了然的神色,果然。不管怎么說,師父的身份是風水大師,而在內地,雖然很多政商人士暗地里都信這些,但很多人不會拿到明面上來說。尤其徐老爺子的身份擺在那里,他說話相當于官方態度,他連公開表明信這些的可能都不會有,更別提讓家里的嫡長孫去拜一位風水大師學藝了。
這事要是公開出去,會令很多人覺得匪夷所思不說,指不定還會被誰扣一頂大帽子。
“那師兄是以什么名義,跟著師父來香港的?”夏芍又問。
“療養。”男人有問必答,雖然話語很簡潔。
療養?
夏芍又愣了愣。療養這個理由倒是不錯,但外界的人又不是傻子,如果沒病沒災的,誰信?這個理由如果要讓人信服,除非……徐天胤當時是真的需要療養。
三歲,以療養的名義到香港來。發生了什么事?
夏芍想問,但男人好像感覺到她想問一些事。她還沒開口,他便手臂緊了緊,整個人往她身上壓了壓,氣息裹住她,更是在她頸間深嗅,呼吸略微急促。
夏芍一感覺到這些,便怔了怔。她沒想到她只是一個想詢問的意向,就能讓他這樣,她甚至感覺他很緊繃,而埋在她頸窩里的額頭上,竟似有冷汗滲出。
“師兄。”夏芍很意外,沒想到他反應這么厲害,她輕輕喚徐天胤一聲,手臂圈住他的腰身,在他后背輕輕地安撫。
徐天胤沒答,他還是很緊繃,但還是沒說話,似乎忍著不適也要等她問。
夏芍有些心疼,她想問,但最終卻是閉了閉眼,笑了笑,問道:“師兄在香港十多年,書也是在香港讀的吧?哪所學校?”
她改換了話題,總不想太逼迫他。而且,她有點好奇,師兄的學生時代會是什么樣的?他在學校里,會怎么跟老師同學相處?會不會打架?還是一直不理人?
卻沒想到,徐天胤在聽見這句話以后,反應雖然是明顯好了些,手臂僵直的力道也微微放松下來,但卻答道:“沒有。”
“沒有?”夏芍注意著他的反應,略微放下心來,但卻問道,“沒有是什么意思?沒去學校?”
“嗯。”徐天胤答。
“那師兄的書在哪里讀的?”夏芍問。她沒記錯的話,他當初跟伊迪和馬克西姆見面的時候,英文和俄語說得很好呢!
“家庭教師。”
呃……原來如此。
原來,是找家庭教師在家里學習的。這確實像是他這性子才會做的事,但……
他沒有去過學校,對大多數人來說,學校的經歷在他的人生里并沒有。他的人生里,沒有嚴厲的班主任,沒有被教導主任叫去過辦公室,沒有和同學打過架,甚至沒有一個學校里交到的朋友。
對大多數人來說都有的人生經歷,他卻沒有。
這并不是一種幸福。
她感覺到的,只是深深的孤獨。
到底,師兄三歲前發生了什么事?
夏芍沒敢再問下去,她覺得他至今沒有解開心結。而她知道得太少,不知從哪里入手。只怕稍不注意,便會讓他像剛才那樣冒冷汗。
她覺得,她還是應該先去問問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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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兒回老家掃墓了,親手在爺爺奶奶墓碑旁種了棵松柏,希望明年再去,會長大一點……
最近老爸老媽回來了,事情多,這幾天更的少點,所以進度看著有點慢,妹紙們別急,這幾章鋪墊多點,基本上已經都鋪開了。商業上的事,從下章就開始了。愿意養文的妹紙,建議養兩章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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