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芍猜測得沒錯,當離日出的時間越來越近,山上的幾個老家伙耐不住了名門夜宴全文閱讀。
他們原本到了山上之后就盤膝打坐,他們各自清楚弟子們的本事,約莫最早過關的也應該在半夜了。但沒想到午時剛過的時候,東邊傳來一陣令人心驚的陰煞波動!五人心驚之余紛紛起身向東望去,只見那邊島上黑氣彌漫,兩座島雖然隔得不遠,但距離上也不是人眼的視力可及,只能看見黑氣被壓制在一個范圍之內,大白天的,竟然黑如濃墨!
如此強烈的陰煞,即便是身為玄門四老、見慣了詭秘之事的幾人,有生之年也未曾見過。若說之前在村子里那陰靈的煞氣,幾位老人倒不至于大驚小怪,但東邊島上的陰煞之強烈遠遠超過了漁村!
到底是什么東西在那里?
曲志成驚駭之下問余九志,“要不要暫停這次考核?那邊的陰煞極重,萬一朝這邊來了,后果不堪設想!”
王懷瞇著眼搖頭,“那邊有人在作法!施了結界,陰煞困在其中不得出上校的臨時新娘最新章節。我倒是更想知道,是哪位高人所為!”如此濃烈的煞氣,即便是玄門四老遇上,也是要掂量掂量的!究竟是誰在作法?
但這話王懷沒敢說出來,余九志忌諱有人比他強。奇門江湖之大,各國、各門派,其實不乏手段詭秘的高人,但余九志從來不稱別人為高人。當然,他也確實有傲視各門派高手的實力,但東邊島上,能在那樣的陰煞里作法的人,絕對是高手!
果然,余九志拐杖往地上沉沉一震,看向曲志成,“有人作法而已,何需暫停考核?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他作他的法,陰煞若是敢來,憑我們們幾人,還能對付不了?哼!”
他這么一說,曲志成趕緊閉了嘴,余九志一副淡定的樣子盤膝坐去一旁打坐了,曲志成和王懷只得跟過去,陪著他一起裝樣子。
張中先離三人遠些,卻是從中午一直站到晚上,從頭到尾盯著那邊陰煞的波動,拳頭握得青筋都出來了,臉色臭得很難看。
那陰煞別人分辨不出來,他可是見識過一回的!
這討打的臭丫頭!她真跑到那邊島上去了!
張中先氣得差點跳腳,心臟病都要犯了。這丫頭要是出了事,他怎么跟掌門師兄交代?但這時候他也只能干著急,急得在原地直打轉,從中午到晚上,他幾乎把地上的草皮磨平了一塊。
張中先這樣急切的反應,還遭到了曲志成的嘲笑。
“呵呵,張老,你著什么急?那邊島上再有人斗法,陰煞也沒到這邊島上來。弟子們即便是能感覺到,相信也能泰然處之。要是被這件事情分了心,也只能證明心智不堅。到時候,你家弟子沒破陣通過,可不許拿這件事當借口。”
顯然,曲志成認為張中先這么著急,是在著急他張氏一脈的弟子通不過考核。
張中先才懶得跟他吵,考核?你們誰家的弟子解陣能有那丫頭快?她中午就在那邊島上了!
雖然恨不得逮住夏芍狠狠敲打一頓,但想到這里,老人家又覺得心中大快,揚眉吐氣!但這種感覺并沒持續太久,很快就又被擔憂給取代了。好在中午過后,東邊島上的陰煞碰撞一直處于僵持狀態,直到晚上天黑了,才慢慢散了去。
待陰煞散去的時候,已經將近子時。
張中先還是不敢松口氣,誰知道是哪邊贏了呢?
而感覺到斗法結束,余九志三人才又再度站起身來。只不過這一回沒人說話,曲志成和王懷都吸取剛才的教訓,不敢多發一,就怕觸了余九志的忌諱。
王懷抬眼看了看天色,呵呵笑道:“子時了,薇兒他們怕是該到了。”
“嗯。”余九志嗯了一聲,神情一如既往地威嚴,然后便又拄著拐杖到中間空地上盤膝坐著了,似乎也是這么估計的。
曲志成知道之前說話有點惹余九志不快,于是在坐下之前便笑道:“薇兒天賦絕佳,自小余老就親自教導,她必然是第一個到的!”
“是啊。這些年門派里年輕一代本事越來越好,我們們這些老家伙也是欣慰啊。”王懷呵呵笑道,“薇兒跟洛川從小玩得好,后來峰兒也來了,他們三人必然是結伴而來的。一會兒,咱們幾個老家伙就等著看他們得頭名上山來吧。”
曲志成點頭稱是,心里卻是冷哼一聲!這話什么意思?薇兒跟洛川從小玩得好,后來峰兒也來了?這是在說他是余九志提拔上來的么?這個王懷!瞧著為人圓滑世故,平時跟他稱兄道弟的,心里邊對他跟他同樣位列玄門四老,只怕是不怎么看得起吧?
哼!
曲志成一瞇眼,表面上卻笑了笑,“王兄這一脈近些年后輩也是頗令人驕傲啊!待會兒預計能來幾組人?我想,七八組是能有的吧?”
王懷眉毛一跳,趕緊擺手,“哪里哪里,曲老弟高看了。我想有個三四組就不錯了。”他邊說邊瞥了眼閉目養神的余九志,暗罵曲志成坑他!七八組?那不等于全過關了?這怎么能成?就連余家,也不敢說所有弟子都能過關。這九宮八卦陣,少說能刷掉一半的人,一多半都是有可能的。誰敢說全部過關?要真是壓了余家一頭,那還得了?
其實,論修為的話,年輕一輩的弟子,除了幾個天賦比較高的很搶眼以外,剩下的不論哪一脈的都差不多。
他們各有所長,余家擅長陽宅風水,王家擅長布陣布局,曲家擅長陰宅風水,冷家擅長占算問卜。至于張氏一脈,對付陰人很有一套。
今天破陣方面的考核,確實是王家弟子的強項。但再強在來之前王懷也已對弟子們耳提面命過了,一定要走在余家后頭,千萬不要出頭。免得槍打出頭鳥,觸了余家的霉頭。
“依我估計,我們們這一脈能過個三四組,曲老弟那一脈,大概也能有個兩三組吧。”王懷笑了笑,話里帶針,還是有壓曲志成一頭的意思。
“那也不錯了。”曲志成恨得直咬牙,表面上還得附和。論資歷,他當然是壓不了王懷的,一腔怒氣無處發泄,一抬眼就看見了張中先,于是便把氣撒到了他身上,“總比有些人好,只怕一組也過不了。”
張中先只給他一個矮矮的背影,壓根不理他。把曲志成給氣得臉色發黑,氣來氣去,最后還是跟王懷較上了勁,兩人就這么盤膝坐在一處,目光死死盯著上山的那條路,就等著數數看,誰的弟子來的多!
兩人從夜里子時就估摸著余薇應該快到了,于是從那時候就開始盯著,但是等啊等,等啊等……
子時過了,沒人。
余九志輕輕皺眉,但仍盤膝,閉目養神。王懷和曲志成看了看繁星點點的天色,王懷笑道:“看來是這次我們們布的陣迷門太多,把小輩們繞得有點暈了,呵呵。”
曲志成道:“應該就快來了吧,再等等。”
兩人邊說邊看了看余九志的臉色,然后互相之間瞪一眼,又盯向來路,開始焦急地等。
丑時上四刻,沒人。
余九志輕輕睜開眼,眼底有不悅之色,抬頭看了看天色,又閉眼。王懷和曲志成干笑兩聲,繼續道:“呵呵,可能什么事耽擱了,再等等、再等等……”
丑時下四刻,沒人。
余九志閉著眼,開始喘氣,臉色有些難看。王懷和曲志成屁股動了動,有點坐不住了。這回連干笑聲都不敢發出,咧了咧嘴,想說句“再等等”也不敢張口。
兩人都覺得蹊蹺,怎么都這時候了,還沒有人?這陣的迷門設得是多了些,但不可能從早晨到現在了,一個人也沒通過啊?
怎么回事?
兩人緊緊盯向山路的來處,就不信了!今天還能等不來人?
寅時,時間已經走到凌晨三點,天色雖還是黑的,但山路上靜得除了蛐蛐兒叫,基本上只能聽見風吹草葉的聲音。
起初還是沒有人,王懷兩人坐不住了,起身走到山路邊上往下看,臉上都露出些焦急的神色,伸著脖子等。連張中先和冷老爺子都覺得人來得太慢了,不由神色動了動,也走去來路上等著。
時間約莫在四點多的時候,寂靜的山路上終于聽見了腳步聲,三個人的腳步聲,跑得極快!
“來了來了!來人了!”王懷松了一口氣,笑道。
曲志成一回頭,看向余九志,“薇兒他們總算是到了,哈哈!看來東邊島上的斗法,對他們有點影響啊,不過不要緊,來了就好!來了就……咦?!”
曲志成邊回頭給余九志報喜,邊又轉頭看向下頭山路,但一眼看過去,眼珠子都快突出來了,差點被口水嗆著!
只見山路上被月色照著,一名男孩跑在最前頭,白色寬松的龍貓t恤,穿著雙夾板拖鞋卻在山路上跑得飛快。飛奔上來之后,便沖著張中先一撞,“師公!我們們來了!”
張中先被這小子一撞,竟忘了接他,也忘了躲,被硬生生撞到了肚子,砰地一聲,生疼。
這生疼的感覺立馬把身處震驚中的張中先給撞醒了,老人臉上露出驚喜的神色,一巴掌拍到男孩后腦勺上,“好小子!來得好!”
溫燁被老人一記鐵掌拍得眼冒金星,皺著眉頭躲開,撈著后腦勺就想抱怨,但一眼就看見余九志面有怒色地站了起來。他不由機靈地一掃山上,“咦?還沒人到?我們們是第一?”
這句“我們們是第一”就像一巴掌甩到余九志、王懷和曲志成臉上似的,前者臉色發黑,后兩者臉色尷尬漲紅,尤其是曲志成,他剛剛還報喜說余薇來了,這怎么、怎么來的是張氏一脈的人?
“哼!運氣好碰上了而已。”曲志成哼了一聲,盯向來路,話卻是當做補救一般,說給余九志聽的,“比賽結果是要看誰的人來的多的,第一不第一的,沒用!”
王懷則不說話,盯著山路,兩人心里都在默念——余薇!余薇!余薇!
不久之后,山路上又傳來腳步聲,腳步聲靈敏迅捷,一聽就是女孩子的腳步聲神皇戰妃最新章節。兩人臉上一喜,“來了來了!……呃?!”
山路上,確實來的是女子,但卻是三名女子,為首的女人看起來三十來歲,正是張中先的三弟子海若!她帶著吳淑吳可兩名弟子到了!
三人一上來,自是跟自己人一番欣喜招呼,當得知溫燁一行人是第一名的時候,海若也驚喜了。四下里看看,居然只有自己兩組人到了!這怎能不驚喜?
有人驚喜,自然有人臉臭得熏死人。
余九志拐杖握得咔咔響,王懷和曲志成已經不敢回頭看他了。兩人緊緊盯著山路,心想下一撥來的人肯定是余薇那一組!但等到聽見腳步聲的時候,兩人經過前兩次的教訓,已經不敢先報給了,只是眼睛死死盯著來人,直到看清楚了來人,都只覺腦子“嗡!”地一聲,險些兩眼一翻栽倒!
來人是張中先的大弟子丘啟強,張氏一脈!
張氏一脈!張氏一脈!怎么又是張氏一脈的人?
自家的弟子到底在干什么!余薇呢?王洛川呢?曲峰呢?
余薇、王洛川和曲峰沒有來,因為過了一會兒,來的還是張氏一脈——張中先的二弟子趙固帶著兩名弟子到了。
至此,張氏一脈的人幾乎來全了,而其他的人居然一組都沒到!
這是什么情況?
“有人作弊!”說出這句話來的時候,曲志成自己都覺得老臉一紅,他是不相信有人有本事作弊的。這陣可是玄門四老聯合所布,怎么可能作弊得了呢?而且張中先也一直在這里,沒有離開過。但他找不到合理的解釋,怒氣還是撒到了張中先身上,“張中先!來的都是你們的人,你就沒什么話說?就憑你這幾個人,能全部通過?”
“我這幾個人怎么不行?”張老爺子不干了,他也不是好惹的,立刻就為徒弟徒孫們撐腰,“敢情只允許你們的人走在前頭,我的人來了就不行?”
曲志成臉一漲紅,剛要反駁,就聽山下又傳來腳步聲,轉頭一看,來的竟是冷家的冷以欣。
冷以欣一到,張中先就樂了,“看看!看看!我老頭子作弊了沒有?冷家的人也來了,明明就是你們自己的人不爭氣。”
“你!”曲志成氣得說不出話,額頭上汗都急出來了。急的不只是他,還有王懷,兩人人盯著山下,眼都快瞪得干了,真正體會了一把什么叫望眼欲穿。
但上天似乎不眷顧他們,接下來的時間,人一組一組地來,冷家來了三組人,其他門派的人來了兩組。
寅時、卯時、辰時!
時間越久,通過考核的人的眼神越奇怪,冷家和其他門派的人都看向余九志,不知道為什么香港第一風水世家的人,一個都沒來。
當日頭漸漸出現在地平線上,那金色的陽光幾乎把余九志、曲志成和王懷照暈。這新的一天,對三人來說卻是天旋地轉,如同夢中。
全軍覆沒……
這是要全軍覆沒?
“這是怎么回事!”眼看著最后一點時間就要到了,一向最愛面子的余九志在眾多人的目光里洗禮了幾個小時,老臉總算是黑得不能再黑,連晨陽升起來都遮不住他臉色的黑氣。他狠狠一握拐杖,拐杖從中間咔嚓一聲裂開,兩截直栽進山上的泥土里,入土極深。
這樣的氣氛,沒有人敢說話,連冷家的弟子都大氣不敢喘一聲。但,就在這時,卻聽見一道悠閑的笑聲傳來。
“我沒有遲到吧?”這聲音含著笑意,慢慢悠悠,一點也不像是怕遲到的樣子。
隨著這一聲笑,眾人齊齊抬眼望去,只見山路上緩步行來一名少女。她容貌極為普通,氣質卻是優雅閑適,白色的裙角在山風里輕輕蕩起,隨著她緩步而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金烏初升,陽光只在地平線上初露一線,天光柔和,落在走來的少女身上,襯得她肌膚正似初生的嬰兒一般,吹彈可破,珠光瑩潤。
少女身旁,一名面容如畫的俊美男子與她并肩而行,男子氣質雍容尊貴,步伐散漫,兩人一般地悠閑,一般地漫不經心。兩人走在一起的畫面令人屏息之外,眾人看見男子的相貌之后也是愣了。
這少女眾人都是有印象的,前天晚上在漁村族長的大宅前,還以為是她驅走了村子里的陰靈,最后鬧了半天是道士無量子所為。這女孩子的模樣修為都是很普通的,丟在人堆里也不出眼,但不知道為什么,一天不見,她似乎有所變化……
究竟哪里變了,沒人說得出個細致的來,反正……就是覺得跟以前不一樣了!
而這男人的身份更令人震驚!就連并非玄門的風水師也對他的相貌不陌生,那是在世界財經雜志上常出現的人物,大多數風水師想要攀附的金主——安親會的當家,安親集團的掌舵者,龔沐云。
“幾位大師,叨擾了。龔某并非有意打擾玄門的風水師考核。只是來島上有事,不慎迷了路,又正巧遇上故人,便由她帶著過來了。如有莽撞之處,還望幾位大師見諒。”龔沐云對走上來站定之后,便對余九志等人說道。
他倒是氣定神閑,聽見這話的人卻都又驚了驚。在玄門里,誰都知道張氏一脈是偏向安親會的,但沒聽說過堂堂安親會當家人跟一介義字輩弟子是故交的。
他開玩笑的吧?
連張氏弟子也是一時怔愣住,忘了上前迎接夏芍。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張中先,老爺子怔愣過后,忽然之間像被人踩了尾巴似的跳了起來,咆哮一聲,“你個胡來的臭丫頭!”
張中先氣得看起來像是又要脫下鞋底來抽夏芍,但是腳都伸出去了,卻又收了回來,最終只是圍著她團團轉,氣得直跺腳。
夏芍立在原地,有趣地看著身形精矮的老頭圍著她打轉。而龔沐云在她身旁負手立著,也是鳳眸含笑,有趣地看著張中先。
張中先轉了幾圈兒,見夏芍即不跟她解釋,也不安慰他,不由罵一聲沒良心的臭丫頭!但心里罵著,眼卻將她好生打量了一番,嘴里只咕噥,“還好、還好!手腳都完好!”
夏芍一聽,哭笑不得,這都什么跟什么?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張中先卻還是連連自自語,語氣感慨,眼圈兒竟有點發紅。
夏芍見了心里感動,她相信老爺子一定知道她去東邊島上了,結果此時見她回來,竟不問她去做什么了,只一個勁兒地慶幸她完好地回來了,這怎能叫她心里不溫暖?
這時,張中先才看向夏芍身后的龔沐云,上下打量了一番,也是感慨,“龔家小子?真是龔家小子?哎呦!你都長這么大了?當年看見你還是個毛頭小子啊!”
張中先被余九志等人排擠出香港風水界之后,就過起了半隱世的生活,確實是有些年沒見龔沐云了。當年唐宗伯就跟龔老爺子交好,張中先對龔家人自然多一份親近,一看見龔沐云就像看見了后生晚輩,頓時哈哈笑著拍了拍他,“龔老爺子這幾年還好吧?來香港住幾天?去我那里吃頓飯!我考校考校你的身手進步了沒?哈哈,幾年不見,竟然長這么大了!”
龔沐云一笑,“張大師,有些年沒見了,您老身體可好?”
“好!好!”張中先連連點頭。
張中先跟龔沐云打著招呼,余九志等人的臉色可不太好。
余九志、王懷、曲志成和冷老爺子明顯對龔沐云的突然出現有些意外,這是風水師考核,他出現在這里怎么瞧著都有點不搭調,而且也很不合適。他說他到島上有事,不慎迷路,那可真是有些湊巧了。該不會是張中先請來給他們這一脈撐腰的吧?
若是平時,余九志定然是要好好問問,但今天他沒有這個心情!因為,余曲王三脈的弟子還沒有到!
事情有些蹊蹺!
余九志簡單地跟龔沐云頷首打過招呼,便沉著臉對曲志成道:“去看看怎么回事。”
曲志成臉色當然也好看不到哪里去,風頭都叫張中先的人出了,他早就在這里站不住了。聽見余九志的話,當即便點頭要下山。
夏芍卻在這時候開口說話了,她轉頭看了看升起的晨陽,掃了一眼山上的人,貌似很無意地說道:“日出了呢,看來我是最后一個到的。咦?張氏一脈的弟子都到齊了呢。咦?其他三脈的弟子呢?”
“全軍覆沒了。”這個時候,也就只有溫燁這小子敢不管不顧地接話,完全不將余九志黑氣森森的臉放在眼里,“你怎么來這么晚?好險,還以為你要來不了了。那怪道士呢?”
“道長臨時有事,先行離開了。”夏芍粗略一解釋,便轉身對龔沐云道,“真是叫你看笑話了。解個陣,竟鬧到全軍覆沒。玄門有些弟子,真是越發不成器了。”
夏芍語氣閑適含笑,卻叫聽見這話的人心頭一震,紛紛看向她庶女當嫁,一等世子妃。
“好大的口氣!”余九志怒斥一聲,威嚴含怒的雙眼盯向夏芍。區區一介義字輩弟子,誰給她的膽子評判玄門!
但余九志還沒時間好好斥責夏芍,那邊山路上,余薇等人便到了。
“爺爺!”余薇、王洛川和曲峰跑在前頭,三人臉色都不好看,后面還有一堆三家的弟子,有的人甚至灰頭土臉,衣衫很臟,異常地狼狽。
這些人很明顯是在山下一起遇到的,然后相互之間一問,才知道都出了事,這才臉色很臭地一起上了山來。
“爺爺,我們們解陣的時候被人作法控制住了,對方修為很高!不止是我們們,他們也一樣!”余薇一奔過來便說道。
“什么?!”原本見余薇出現,余九志的臉色也沒好看到哪里去,但一聽這話,臉色當即就變了。
余薇的聲音很清晰地傳進在場的每一個人的耳朵,冷家和其他門派的一些風水師也跟著愣了。
張氏的弟子們卻都嗤笑一聲,張中先的二弟子趙固哼道:“見過輸不起的,沒見過這么輸不起的。出局了就是出局了,還編這么套瞎話出來,真是不嫌丟人的。”
“你說什么?”余薇回頭臉色發冷,少見地漲紅。她才不屑說謊!原本被人施法控制住就夠丟人的了,現在還被人認為是在說謊,簡直就是打她的臉。
“我們們真遇見了!子時的時候我們們就快從陣中走出來了。但沒想到被對方用陰氣控制住,我們們試著掙脫,但是掙脫不得。對方修為很高!我們們在原地一直被拖到了日出之后,然后上山來的時候碰到了其他人,遇到的情況跟我們們一樣!對方這是有意讓我們們無法過關,肯定是這次參加考核里的人!”王洛川聲援余薇道。
曲志成和王懷聽后也變了臉色,趕緊再問其中細節。
“哼!照你們這么說,對方一個人控制住了你們三脈的弟子?”趙固一臉鄙夷,“撒謊有個限度!我們們都在陣里走了一天,這九宮八卦陣少說有五十四道迷門,四周都是山路和迷霧,我在陣里轉悠了一天,就沒碰到過其他隊伍的人!你們到是說說看,對方既然是沖著你們來的,到底是怎么在八卦陣中精準地找到你們,而其他人都沒事的?”
這個問題問到了點子上,連曲志成和王懷在聽說所有人都是在子時被控制了行動的時候,都露出懷疑的神色。
換成他們的話,也是無法做到這么精準的。以陰氣控制整片大陣倒是可以,但那樣的話,所有人都會遭殃,而不是只有三家人出事。
會不會是他們沒破得了陣,覺得無法交代,所以撒了謊?可是自家孫子的本事,他們也是了解的,本身就是佼佼者,再跟余薇一組,沒道理無法出陣。
這件事情,還是有蹊蹺!
“信不信那是你的事,我相信爺爺自有論斷。”余薇冷著臉道。
余九志負手垂眸,臉色并不比之前自家弟子全軍覆沒的時候好看多少,要知道,被人在暗地里控制了,還無法還手,這無疑也是恥辱!
“這件事有待查實,今天都先回到村子里休息,待我和幾位長老商量商量再做決定。”考慮之后,余九志說道。
他這么一說,有人不干了。
那些其他門派里通過的兩隊人一看這場考核有作廢的可能,頓時急了,臉色就有些不太好看,“余大師,你這是什么意思?能說清楚點嗎?這場考核,我們們這些按時到達的人,你總得給個說法吧?”
九宮八卦陣并不好破,走了將近一天一夜才出來,誰也不是閑著沒事玩的。通過的人原本還欣喜慶幸,要知道,贏了考核,未來三年在業界會名聲大噪,這關系到客戶多少的問題,誰肯相讓?
“就是!我們們怎么說也通過了,在這里等這么長時間了,你們身為評委,也不宣布我們們過不過關,反而就記掛著沒過關的人,這有些不公平吧?傳揚出去,對你們玄門的名聲可不好。以后還要誰來參加風水師考核?”
“不能你們的人沒過關,就說事情有蹊蹺。你們玄門不是還有弟子通過了么?”有人一指冷家的人。
更有人一指從山路上又走來的一批出局的人,這里面也有冷家弟子和一些別的風水師,“不信問問他們,看他們是不是也遇到你們的人說的那種事了?”